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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姑娘一定是很大度(胸)的!
顾卿对张素衣十分满意,而在张素衣看来,这位老夫人从头到尾脸上都挂着让张素衣熟悉的笑容,人也风趣有礼,说话十分直率。
她莫名的觉得能和这位老夫人处的很好。只可惜她是太妃,并不能经常出宫。
呃,话说回来,这位太妃和二叔的笑容相似……
莫非这位太妃在宫里待的寂寞,也有些癔症了?
两方都对对方互有好感,一个小小的园子也逛得有说有笑。张素衣自十二岁那年“身体虚弱”,一直很少出门,如今她在孝期,能出门的时候就更少了。
她很珍惜每一次出门的机会,尤其是能遇见一些新的人,遇见一些新的事的时候。
到了分别的时候,顾卿都有些依依不舍了。可是已经快到中午,她必须得回府了。
临走之前,顾卿摘下手腕上的沉香手串,给了张素衣。
她出来为了穿着朴素,身上没戴什么首饰,这手串也是因为并不打眼才留了下来。这是李锐从凉州回来后送给她的,说是能够安神,她一直带着,如今给了张素衣,也算是让两个孩子无形中有了一些联系。
“这沉香看起来年份不短了,如此贵重……”张素衣从小见惯了这种稀罕东西,但这位老太太随手就是这么贵重的手串,她实在是不好意思收。
“没事,你拿着吧,这东西也是别人给我的,没花钱。”顾卿话一说,花嬷嬷就在一边翻着白眼咳嗽了一下。
人说老小老小,他们家太夫人就和小孩一样,一旦和人混的熟了些就人来疯,说起话来也是不稳重的很。
哪有送人家东西,说这是别人送的道理?
张素衣却不觉得这“李老夫人”拿别人送的东西转送给她是失礼,其实大户人家中,好东西向来都不是自己买的,大多是下面孝敬或上面所赐,亦或者是家中数代的积累。
大肆采买贵重之物,只会落下个奢靡铺张的名声,还容易被人说成是暴发户。
她见李老夫人拿着手串尴尬,索性大大方方的接过了手串,戴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多谢老夫人相赐,我会好好保管的。”
顾卿也咧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回去的路上,顾卿心里高兴,不但笑容满面,嘴里还哼着乱七八糟的曲子。
“你就是那天边最美的云彩,让我用胸把你……”
呃,一不留神好像唱错了。
“让我用心把你留下来……”
“太夫人好像对这张家小姐十分满意?”花嬷嬷见邱老太君一路上欢声笑语的,心里也松了口气。
上次见了陆家小姐回来,老夫人几天晚上都没睡好觉,都是替锐少爷愁的。
“我觉得这姑娘挺好的,比陆珺要好的多,无论是容貌、身材还是谈吐。”顾卿毫不掩饰自己对她的好感,“花嬷嬷你觉得呢?”
“张素衣十分细心,待人友好但不失警觉之心。最主要的是,她善于倾听,又能理解别人的想法。这世上会察言观色的人实在太多,但在察言观色之后懂得安静的人却少。”
花嬷嬷也觉得这门亲事定的不错。无论是外貌、出身还是性格,张素衣都配得上张家女的身份。“若我看的没错,这是个外柔内刚的姑娘,和陆珺正好相反。”
“这话怎么说?我觉得陆珺外表也挺温柔的,能和我说出那些话,虽然有些莽撞无礼,但也算的上内心坚强吧?”顾卿好奇花嬷嬷话中的意思。
“昔日我在宫里看过各种女子,对这些小姑娘更是明白。太夫人,但凡自信之人,是不会在意别人的看法,也不会时刻把家室和出身挂在嘴边的。心性刚毅之人不看别人,只看自己。陆家那位小姐虽然口口声声是为了家里的前途,但其实还是在乎外因。”
“她其实隐隐有些自卑,所以越发的想要出头。这并不是外柔内刚,而是外宽内忌。女儿家有了这样的性格,其实并不是好事。”
“在我看来,兵部侍郎家的孙燕娘,以及那位万宁县主,因为是真正宽厚豁达的性子,想来以后都会有幸福美满的生活。而这位陆家姑娘,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过的自然是不会快活的。”
顾卿冒着星星眼看着说出一大番道理的花嬷嬷,忍不住开口道:
“花嬷嬷,若这次方氏生的是个女儿,我让她认你做干奶奶好不好?我让她替你送终,你也不要抱养孩子了。”
“这如何使得,我不过是一宫婢出身……”
“你比这世上的女人都厉害的多啦,不但什么都会,而且在洞悉世事上比我要强得多。我眼界有限,教养女孩又不能如男孩那样随意着糙养。你这一身学问才干若是没传下去才叫可惜,我是糟老太婆,半叫入土,能学你一半就不错了。可你的武艺和其他本事却可以传给我的孙女。你对我家有大恩,我孙女做你的干孙女有何不可?”
花嬷嬷听了也有些意动。她年纪比邱老太君还大,虽然因为习武的原因,身体比邱老太君要硬朗的多,可若以后邱老太君一去世,她在信国公府里就会变得很尴尬。
她毕竟没有身契,又不是世仆,她是老太太的客卿,若老太太先她去了,即使李国公留她在府里荣养,她也没什么脸面留下来。
可是要她听着方氏的吩咐继续管家,她实在不愿给方氏这样的主母打下手。
花嬷嬷斟酌了一下,留下一句“日后再说吧,还得看国公夫人肚子里是男是女呢。”
这句话一出,就是同意了的意思。顾卿笑的更快活了,就连空气呼吸着都是香的。
所谓义亲,在古代可不是如同现代那样随口改个称呼就可以的,结为干亲以后,其实和亲生也没什么两样,尤其花嬷嬷没有子女,这关系就更亲昵了。
若方氏真有个女儿,教给了花嬷嬷教养,就算她下一刻死了,也能放心。
***
汾州。
灵原城外,新建的羯人大帐中,李钧遇见了他有史以来以来最大的危机。
他举目四望,所有的同僚上官全部都已经躺倒在地,竟是没有一个可以帮忙之人。
嘴巴甚毒的左少卿大人已经面色苍白,双眼紧闭,一动也不动了。
几位看起来十分强壮的译官和司宾更是人事不知。
虽说对面也倒下一片,可和他们这方比起来,还站着不少人。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他一个人撑到现在,已经算是既不容易了。
李钧谨慎地看着对面那一群人,他们各个都用不怀好意的眼神看着他,随时准备让他倒下。
更有一面如朝霞的羯人女子双目如电,看着他的眼神越发狠戾。
他虽知道羯人女性的地位很高,却不知道高到可以出来见外客的地步。若知道这里有一个女人要与他争斗,他就不会兴致高昂的跟着左少卿大人来了。
这……这该如何是好?
不如求饶,两厢罢手?总还要有个人把这尸横遍野的同伴们给带回去吧?
想到这,李钧也顾不得面子了,他放下手中的东西,有些求饶地说道:“今日得蒙各位款待,实在是不胜感激。只是我们都喝得有些多了,不如改日再饮?”
那羯女看着他,轻启朱唇。
“*&*&(&&*…&……*&…………&##…¥%#%¥#!~”(你怎么把酒碗给放下了?到了羯人的地方没有喝醉就是我们的失礼!)
李钧羯语学了还没两月,而他认识的苏鲁克和卢默等人已经全都醉倒在他的脚边。他勉力去听,也只听见这姑娘说的大约是“喝醉”、“酒碗”什么的。
这语言不通果真要命。
她的意思难道是说,不喝倒这些人,就不能回去?
可他喝了这么多久,腹中已经涨得不行,必须要出去方便一下。
“既然姑娘执意要我陪酒,那在下也只能恭敬不如从命了。只是在下须得出去方便一下,稍后再来,可好?”李钧脸都红了,若不是有个姑娘在这里,他早就对着这些羯人做个“嘘嘘”的姿势,也不需要废这么多口舌。
他迈着微醺的步子往外走,却猛听得身后一阵羯语传来,然后肩膀被人一按。
“**&……&¥#%#!”(这大帐就是给你们休息的,你没喝醉,怎么能走!)
李钧回头一看,顿时魂飞魄散,红疹从额头一直爬到了脖子上,瘙痒也随之而来。
“姑娘请自重!”
“*&*&*&……%¥!”(哎呀!妖怪!)
作者有话要说:李钧可怜的春天来了。
小剧场:
张应:我今日心情不好,侄女儿啊,给我弹个曲子吧。
素娘:二叔,你要听哪首?
张应:来来我是一个香蕉,蕉蕉蕉蕉蕉蕉蕉蕉!
素娘(收琴):二叔,你癔症又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