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后园远远的以后,张素衣扑通扑通乱跳的心才安静了一些。
那个老太太实在是太可疑了,若是带发修行的老夫人,为何身着绛红色的衣衫?寺庙里修行的老夫人都是穿灰衣或赭黄色衣服的。还有她那身旁的那位老人家,看她的目光满是审视,这并不像是萍水相逢的人会有的神色。
那红衣老太太身边明明有人,为何还要她去搀扶?
是不是她一靠近,就要被制服了?
她越想越害怕,走的也越来越快,又径直回到了前面的佛堂里。
皇后娘娘正带着笑意和如是庵的庵主说着什么,见张素衣脚步匆匆的走了进来,连忙起身相询。
咦?难不成在后园里没有见到邱老太君?还是邱老太君太严肃,把人家姑娘吓回来了?
“娘娘,后园有歹人,请您移驾回宫。”张素衣福□子,深深作礼。
“什么?歹人?你从何得知?”但凡帝后,不怕阴谋诡计,怕的就是直接行刺的刺客。计策还有兵来将挡水来土淹的时候,对于刺客,只能以强胜弱了。
张素衣一五一十的把自己在后院遇见两个形迹可疑的老太太的事给说了,言语中满是慎重谨慎,她自小听过各种故事,关于刺客的事情也听过不少,自然是分析的有理有据,若是任何一个当事之人听了,都要赶紧回宫去。
可皇后和庵主听到一半的时候,就忍不住笑了起来,起先还是微笑,后来变成了轻笑,再后来肩膀都有些抖动了。
“娘娘!”张素衣带着不赞同的表情说着,“就算您觉得我的推测不对,也不该如此松懈啊!您的凤体攸关……”
“素娘,我知道你是好意。”张摇光摸了摸小丫头的脑袋,因为她在孝中,所以头发只拿着一根白色的发带束了起来。
“那是我的一个长辈,今日和她一起来如是庵散散心的,并不是什么可疑之人。可能她很喜欢你,所以想借机和你说说话。”张摇光嘴角的表情很是放松,“她是我请来的客人,你替姑姑去陪陪她,可好?”
张素衣莫名其妙的眨了眨眼。
娘娘的长辈还有她不认识的吗?她姑姑的亲戚就是她家人啊。
哦,是了,一定是皇帝陛下的长辈。
太后久病,根本不可能出宫,那就是某位太妃了?
太妃跟着皇后离宫出来礼佛,太后和皇帝陛下知道吗?应该是知道的吧。
“素娘谨遵娘娘懿旨。”张素衣只好又起身返回后园。
后院里,顾卿正一脸沮丧的被药婆号着脉,在得知没有什么事情以后,药婆给了她几枚“理气丸”就离开了。
“花嬷嬷,你说我是不是长得太吓人了?”顾卿捂着自己的脸不安地道,“张家那小姑娘怎么一见我就跑了?”
“……我觉得那位小姐是看出来您是装的病。”花嬷嬷有些迟疑地开口。
毕竟老太太的演技实在是太浮夸了。
“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还劳烦皇帝陛下和皇后关照,结果一个人都没有,我难道要坐在这园子里坐一早上吗?那和我坐在屋里有什么区别!”顾卿沮丧的连肩膀都耷拉下来了。
张素衣其实已经到了园子里,正好把顾卿沮丧的话听到了耳朵里。但出于礼貌的原因,她在她们身后不远,并没有冒冒然的出声。
当听到顾卿的话时,张素衣顿悟了。
原来这位太妃在宫中太寂寞了,宫中生活枯燥,所以得了皇帝和皇后的恩准,出宫来走一走的。结果因为皇后驾临,整个如是庵里外都看不到人,所以这位太妃才这么沮丧。
想到这里,张素衣对这位老太太同情了起来,从后面悄然地绕上前去,带着丫头婆子们走到了两位老太太面前。
“两位老人家,方才小女子失礼,特来赔个罪。”张素衣诚恳的行了个礼,“小女子不知两位是皇后娘娘的客人,适才把两位当做了形迹可疑之人,抱歉。”
说完,低了低了身子。
“没事,没事,小姑娘警惕心很强,这是好事。”顾卿见她又回来了已经是欣喜万分了,哪里还在意她刚才怎么看他们。
顾卿扶起了张素衣,和她笑着说:“姑娘陪我在园子里到处走走?”
“好。”
“老夫人怎么称呼?”张素衣和顾卿并肩走着,态度自然的问着话。
大楚姓邱的人家达官显贵不多,顾卿没有报自己的姓,而是说道:“你喊我李老夫人吧。”
邱老太君夫家姓李,喊李老夫人也没错。
后宫里姓李的太妃有好几个,张素衣也不是全部都认得,也就从善如流地点了点头。“小女子姓张,李老夫人唤我素娘就好。”
“你也不必小女子来小女子去了,我不称呼自己老身,你也不称呼自己小女子,咱们两就你我相称可好?”
顾卿听到“小女子”就一脸泪。前几年她也是可以自称“小女子”的年纪啊,如今只能喊“老身”了。
张素衣本来就是奉皇后的命令来陪伴这位太妃的,她又是长辈,自然是长辈说什么她就应什么。
几段闲聊下来,顾卿对这个小姑娘也有了些了解。大约是两人还生疏的缘故,这位小姑娘话并不多,也不会为了让两人气氛热络些而刻意没话找话,顾卿很喜欢这样稳重的小姑娘,和她说话间语气也热情许多。
“你平日里在家都做些什么?”顾卿好奇的问她。
“帮着我娘管家、看书、偶尔还弹弹琴消遣一下。”张素衣顿了一会儿,接着说道:“针线也会一点,但学的不精。”
其实她在家大部分时间是帮她娘算账、看账本,她娘有一年小产,小月子没做好,后来书和数字看久了头就晕,所以在那以后都是她来算账和核对数目的。但未婚女子就埋首于数字之间并不是一件好宣扬的事,所以她也就隐去不说。
自然更不会说看的都是杂书,弹琴也是给二叔弹一些他哼出来的奇怪曲子。
不过上次那个水调歌头还是挺好听的。
“你会管家啊,真不错。”顾卿嘴巴都笑咧开了。
太好了,以后小胖有人管家了,再也不用她帮忙了!
“也就是略微会看个账本,算些帐什么的。”
“那已经很了不起啦。”顾卿这是由衷的赞叹,她学了快一年了,如今还对这门学问头疼的紧呢。她家人口如此简单,账目也少,张家是何等的人家?能帮着主母管家,这小姑娘好能干啊。
“你喜好音律?”顾卿心里有些焦急。她家孙子基础弱,什么乐器都不会的。她是不是该督促着小胖学个什么乐器?吹笛子?吹箫?
别到时候媳妇弹琴,他睡着了。
“就是个消遣吧。”
还真是消遣,不过是二叔听她弹的琴曲做消遣。
顾卿在通过多方面“不着痕迹”的目测以后,觉得这个小姑娘的那啥至少有E以上,鉴于这里没有现代女子人人都穿的那种东西,顾卿很担心一直穿着肚兜的张素衣未来会下垂。
但她又实在没办法隐晦的提醒她要保健那部位,心里替孙子急的要命。
这时代能有一个这般身材的姑娘可少啦,更何况这张素衣才十五岁,未来的空间更大。她几次张嘴,实在觉得自己没那个老脸提醒她注意下垂问题,只好默默地多看几眼那呼之欲出的胸1部,考虑着是不是要做一批内内出来,画个图册什么的给李锐保管。
张素娘并不迟钝,这李老夫人老是偷瞄她脖子下面的部位,又几次欲言又止,自然是注意到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从小就和别的姑娘长得不一样。
当年她还没长成的时候,在世族的众多女孩中得了一个“丽质天成,娉婷秀雅”的称赞,可随着她一天天长大,身材也越发变得轻浮起来。她娘说这并不是坏事,但她和其他同辈之人交往,也能感觉到别人对她的异样眼神。
后来她二叔告诉她了一些秘方,说是能瘦下来,她就天天照做,结果其他地方是瘦下来了,只有那里,不但没有变小,愈发不像良家女子了。
她都不敢想象,若是二叔没有告诉她怎么瘦身的法子,她究竟会变成什么样。难不成要天天穿着宽袍大袖过日子?
到了冬天还好,衣服穿得多,松一些就不显了。到了夏天才真是丢人,衣衫轻薄,穿得再多也没用。这让她最喜欢穿黑色的衣衫,至少黑衣不显丰腴。
现在就连一个陌生的老太太都对她的身材欲言又止,看样子她真的是要掩饰掩饰了。
热也没办法了,以后还是缠些布条再穿外裳吧。
不知道顾卿要知道自己的一番打量会对张素衣造成这般的影响,她还会不会“不露痕迹”的去打量与她。不管怎么说,顾卿对张素衣是十二万分的满意。
若是给这个姑娘打分的话,各项满分十分的话,顾卿的分数如下:
仪态十分,长相十分,身材十二分,谈吐九分(有点闷),爱好九分(我家孙子不会音律),关于内在美之内,因为实在她没有读心术,也没有投过外在看到内在的本事,所以只能遗憾的表示——她坚信相由心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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