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垂下眼睑,浓密的睫毛黑而且长,此时看起来竟带着几分罕见的无辜神采,苏末为之愕然,并且觉得有些凌乱。
心房急促地跳了一下,并且为之漏了半拍,苏末淡淡轻声道:“苍昊?”
低低叹了口气,苍昊漫不经心地抬起眼,朝苏末张开双臂,“过来,让本王抱一下。”
苏末淡淡看了他一眼,没说话,沉默着起身坐到他的腿上,懒懒地依着他的胸膛。
头顶又传来低低的一声叹气,苏末脑门一抽,暗想着今儿个究竟是谁抽风惹到他了?
以苍昊平素的作风,何曾出现过这般异常的状态?谁做错了什么事说错了什么话不合他的意,不是直接就罚了,这么一副纠结无奈的情绪——
“苍昊,到底怎么了?”
“长亭……”才刚刚说了两个字,苍昊便忍不住停顿了一下,语气里隐隐竟有几分恼怒得欲咬牙的味道。
苏末心里一凉,长亭……又怎么了?自从离开琅州到现在,这段时间他们二人不是相处得很和谐么?尤其是进了帝都之后,任何人都看得出来苍昊对谢长亭的态度,除了信任,对他比对其他人还要更亲近几分,只要二人空闲,几乎都能看得到他们一起对弈或者商讨要事,虽然大多时候说商讨有些不太确切,说是闲聊反而更贴切些。
毕竟,许多事情苍昊心里早已有了决定,他从来无需去征求别人的意见或者建议——但在很多事情上,谢长亭更得苍昊信任是所有人有目共睹的,如今,又发生什么变故了?
或者该说,谢长亭又不怕死地触了苍昊逆鳞了?
苏末沉默了一会儿,素手探上他如画的眉目,轻轻抚平他微微锁住的眉头,淡淡一笑:“曾经下令打断他全身骨头时,你们俩的表情一个是云淡风轻,一个是风轻云淡,仿佛施罚与被罚的都不是自己……如今这般,该是多么严重的事情,才让你也难得的皱了眉犯了难?”
犯了难?苍昊漫不经心地在唇齿间轻捻着这三个字的意思,倒不是犯了难,只是——
叹了口气,苍昊把事情的经过简单扼要地给苏末讲了一遍,没漏掉中间谢长亭诉完委屈转身离开时周身散发出的那种落寞哀绝的气息。说到最后,又想到那家伙居然能对自己也残忍到那般地步,生生破了气海穴,废了自身武功……那般任性决绝的举动,放眼天下,除了谢长亭,谁还能做得出?
听完事情经过,苏末无言了片刻,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这两人,是天生的冤家,还是太平日子过多了心里不顺,非要折腾出点事来?
“我在猜想,你现在最想做的一件事大概就是,把他全身衣服剥光,拿最坚韧的鞭子抽得他全身皮开肉绽,鲜血淋漓,才能稍稍一解心里的愤恨难平。”苏末淡淡说着,也忍不住叹了口气,“因为若是我,也定然想这么做。”
苍昊没说话,苏末抬眼道:“那他如今怎样了?气海穴被破,还有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