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说过,子璃不纳妾,儿臣才会嫁。爹爹当时告诉儿臣,母后是一口答应了的!可是,如今子璃出尔反尔,不守承诺,传出去,丢的可是皇家的颜面。儿臣嫁入了皇家,必然要保全皇家的颜面,自然不能容忍此等流言蜚语疯传,必须查清源头,将这些闲话遏制。母后,您说儿臣该不该生气,难道儿臣就应该任由流言中伤子璃吗?”笑语若是说起道理来,也是嘴不饶人的。
田皇后心中理亏,又不甘心,一心想要说服她,却反被她抢白了几句,当下更加恼怒。
“光天化日之下,和自己的小叔子拉拉扯扯、搂搂抱抱,成何体统?你可知道,这皇宫内院,明里暗里有多少双眼睛在看着?你循规蹈矩还有人想要揪着你的错,你若是不守规矩,就更不用说了。轻则落得满身秽言,重则害了身家性命。你一人有事倒还罢了,弄不好,还会牵连亲人和族人。这皇宫里每一步,都有吃人的陷阱,你不小心,成吗?”田皇后的火气上来了,口气也重了起来:“今儿幸亏是母后看到了,若是给别人看到了,你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对了,刚刚到底是怎么回事?”
田皇后这么一说,笑语也有些后怕,她虽然口气重了些,话也难听,却字字句句都是实话。
“回母后,儿臣听说了那晚子璃和夏沫儿的事,心里不快,又不想和子璃吵架,便想找人问个清楚。今儿遇上了七弟,便借机问了他几句。因为不想让人听到,便躲到了一侧。谁知道,七弟不肯说,还让我不要胡乱怀疑子璃,儿臣气恼,便说他是向着子璃,不肯对儿臣说实话,还……还说他…..总之说了几句不好听的话,他恼了,威胁儿臣要拉着儿臣去找子璃告状,儿臣便挣扎,就在这时,您和子璃就过来了。”笑语一边说着,一边背上都冒出了汗来。
她说的情形倒也和田皇后看到的能够对上,田皇后也没有起疑心,只是愈加气恼她的小气。
“母后还是那句话,男人哪个没有三妻四妾的?就说是你父皇吧!这后宫里多少女人?母后若是也和你一样,早就气死了;再说云卿家吧!还不是娶了三位夫人……”
“可是,娘亲不快乐,因为爹爹违背了他的承诺;那么,母后您快乐吗?和这么多女人分享同一个爱人,您真的快乐吗?”笑语一急之下,脱口而出。
田皇后心中像是被什么击打了一下,瞬间陷入了呆滞。
快乐?这个词,离她好遥远啊!是啊,她曾经也快乐过,因为,曾经有一个人对她说:舒妤,我要你永远在我的身边,做最快乐的人!因为有你,我也是最快乐的人……
此去经年,岁月沧桑只是一转眼之间,多少曾经的山盟海誓,都已化作云烟飘散。那时情浓许下了一辈子的誓言,青山作证、碧水为媒,可是,终究敌不过现实的残忍。劳燕分飞、肝肠寸断,那只有梦里才能见到的容颜,如今,又在天的哪一方?
田皇后慢慢站起身,走到窗台前,静静的凝望着窗前的一尊硕大的玉兰花雕,沉默了良久。
她的心像是被抽空了,撕心裂肺一样的痛。这个小丫头,一句轻飘飘的话,就打碎了她所有坚强的伪装,让她突然间就有落泪的冲动。
小丫头还年轻,知道守护自己在乎的感情。可是,她却又不是她。她也想要守护,可是,这种守护,只能是守着心底一个被封锁的角落,不让任何人走近,不让任何人打开。她早已过了最冲动的年纪,这一刻,却再也压抑不下心底浓浓的酸楚。
我曾经爱过的那个人,为了我而远走天涯的那个人,被我伤害最深的那个人,我这辈子唯一爱过的那个人,你,到底在哪里?你还在这个世间吗?还是已经离开,去另一个尘世里等我?
田舒妤整个人突然就瘫软了下来,双手颤抖的扶住了妆台,强自让自己站着,又无力的对笑语挥挥手:“去外面等着,快点!”
笑语战战兢兢的站起身,迅速向外跑去,也顾不得仔细看一看田皇后怎么了。
笑语跑出了门,田舒妤跌跌撞撞的跑入内室,扑倒在锦被上,将脸埋入锦被,痛哭失声。几十年的委屈,几十年的痛楚,几十年不能愈合的伤疤,深深埋藏在心底最深的角落,就这样被小姑娘轻飘飘的一句话,全都揭开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