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子上似乎还缠绕着几根长发,即便是在暗夜里,明眸如他,也很轻易的发现了。
取下那几根长发,在指尖缠绕,他的心也像这细细的发丝,百折千回。
东平一行,是对还是错?他算计好了应对每一个可能出现的人,看透了每一个心机深如海底的人,却独独没有想到遇上的她,和他的预料,相差的那么远。
完美如陆子璃,竟然可以放下心底的结,心甘情愿的和她厮守,还那般甜蜜,想一想他就觉得很不舒服。
一个痴情的人,不是应该守着过往的恋人的灵魂过一辈子吗?陆子璃,你变心了,你应该要受到惩罚。惩罚你,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能达成你的心愿。云笑语,不该属于你.....
她,又该属于谁?
绕在指尖的发丝突然崩断了,他的手微微一颤,心也跟着颤抖了一下。
发丝也有淡淡的香气,也许是习惯了这间房中的味道,他忍不住将那发丝也放在鼻下轻轻嗅了嗅。
青丝如墨,却断裂了,人的情丝,是否也如这发丝一般脆弱?看似美丽和飘逸,却又不能禁受一点点外力,说断,就断了.....
“云笑语,我们还会再见面的。”他将发丝紧紧握在掌心,将那玉梳也收入怀中,打开门,小心翼翼的观察了片刻,飞快的越墙而去。
笑语睁开眼睛,身边已经没有了甜儿,她伸了一个懒腰,才看到甜儿托着腮,蹲在床边,正一脸幽怨的望着她。
“甜儿,你这么早就醒了?”她讨好的对小丫鬟笑了笑。
反正自己也是这东平国最憋屈的王妃,占了人家的床,低头就低头呗。
甜儿不语,眼神愈发哀怨起来。
“甜儿,你被抛弃了?”
“......”哀怨死你。
“甜儿,我都陪着你了,你还害怕?”
“.....”不怕,就是想哭。
“甜儿,你干嘛起这么早?”
“......”不是起得早,是一夜都没有睡好。
“甜儿,你好像有话要说?说吧,不用太感动了,关心自己人是应该的。”
“王妃,您今晚还是回您房里睡去吧。您晚上抱的太紧,我要憋死了。另外,您不要老是把我踢下床,我不会功夫,不禁折腾.....”
“......”
夏梓洵站在小桥边,听着桥下流水潺潺,望着对面的花圃发呆,一个纤丽的身影走到身边,静默了片刻,才笑着开口:“梓洵在想什么,怎么发起呆了?”
梓洵好像惊醒一般,回过头来,淡淡一笑:“皇姐,你怎么出来了?”
“我可不想老是在房中憋着,出来透透气。”
“她呢?”梓洵问道。
“在房中,放心吧!”
梓洵心神领会,不再多问。
“在想什么?”
梓洵微微愣了一下,反问道:“皇姐又在想什么?”
女子的面上微微一红,嗔怪道:“又打趣我。”
夏梓洵也笑了,将目光移到小桥对面的花圃里,似乎在远远的欣赏着盛放的百花。
“我猜啊,你是在想你的那些姬妾吧?既然想,为什么来的时候不带一个同行呢?父皇又不是不同意。”
梓洵狭长的美眸又是微微一眯,唇边一丝邪魅的笑容,淡淡回道:“来东平是正事,岂能让女人来添乱?”
“那又何必要想念呢?”
“我没有想啊!皇姐多虑了。”
“刚刚那神游的样子,分明就是动了情思的模样,还说没有?”
梓洵的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看向花圃的目光有些凌乱,却又在瞬间将视线移回到桥下,轻声却又坚决的开口:“女人如衣服,那些姬妾不过是对我有用的女人罢了。我是不会为了哪一个女人影响到大计的。”
女子还要说些什么,夏梓洵已经岔开话题了。
“皇姐,昨儿的宴会你没有参加,休息几日,还是要准备进宫去。而且,切记,如果他们要你留在宫中,万万不可答应,就要住在行馆里。这里可比皇宫自由多了。”
“我明白,你凡事要小心。”
“我知道。”
“昨晚你不在?去哪儿了?”
“嗯?哦,我去皇宫探查了一下。”
“可有有用的发现?”
“嗯,暂时还没有,慢慢来吧!我们不是要在这里住上一个多月么?有的是机会。”
女子还未开口,梓洵的目光又落在花圃上,微微一笑说:“皇姐,你有没有发现,其实东平也是一个很美的地方?也许,我们会住上更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