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本就是受人污蔑,才被朝廷罢官。这次又救本官立下功劳,我回京之后自会向陛下陈明一切。希望能让朝廷改变主意,再次准你任官。”于谦随后便正色表态道。
对方都这么说了,陆缜自然不会再多作坚持,便笑着拱手称谢:“多谢于大人照顾在下,无论此事能成与否,在下都足感大人盛情。”
“呵呵,举手之劳,这也是本官该为你做的事情。而且这不光是报恩,更是为了朝廷选拔贤能,本官自然义不容辞了。”于谦又大义凛然地道了这么一句。
两人又这么闲聊似地谈了几句后,外头终于再次传来了一阵急切的脚步声。听到这动静,陆缜心下不觉有些好笑,这位康知府也太心急了吧,这可不容易在于谦面前得个好印象哪。
可进来之人却叫陆缜为之一愣:“怎么是他?康知府呢?”
来的居然只是同知周戊,他是一直跟在康思川身边的,此时却只有他一人急急赶了回来,却不见知府大人的影子。
“见过于大人。”周戊上前行了一礼,只是脸上却满是焦急之色,似乎是有什么为难之事。
陆缜一见,赶紧帮着问道:“周同知,康大人呢?他还在码头那里么?”
“正是,那里的事情可没完呢!”周戊说着满面愁容地搓了搓手,下官只是奉命前来招待于大人而已:“大人,府衙旁边的驿站已准备妥当,还请您下过去沐浴休息吧。”说着,便伸手欲请对方离开。
于谦却只坐在那儿没有动弹,而是拿犀利的目光看着这位府衙同知:“这又出了什么变故,为何急着想让本官离开?”
这话也正是陆缜感到好奇的地方了。照道理来说,自己都把于谦带回来了,即便码头那里的乱子一时半会儿解决不了,康思川也该先回来安顿好了于谦,然后再调动人马平息乱局才是。可现在倒好,他居然只让周戊回来,而且看起来还想瞒着于谦做些什么动作。
“这个……”周戊脸上顿时就现出了几许为难之色。可在一对上于谦那威严的目光后,他终究不敢乱说敷衍,只好苦笑道:“于大人您能安全回到府衙自然是件好事。可是,如今河上却还有要紧人物在那些家伙的掌握之中呢。”
“竟有此事?却是何人被他们拿下了?”陆缜听了,也顾不得这里还有于谦在了,当即急声问道。要说起来,他今天还真没去过码头,所以完全不知道那里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于谦也随之低声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情,还望周同知能如实相告。”
周戊看看陆缜,又看看于谦,终于忍不住叹了口气,把他们面临的难处给道了出来——
原来就在康思川派人前往查看后方火起处情况不久,便又有一艘规模不小的官船顺流从北方下来了。
这艘船还颇为张扬,打正了一个大大霍字旗号,还有织造局的灯号在前头高高举着,告诉了所有人,这是织造局如今的管事太监霍正的官船。
这霍正在苏州地位着实有些超然,虽然他只是个五品的宫内派来为天子管着内库收入的太监,但却因为略带着钦差的边,所以城中大小官员向来都对其礼敬有加。
而今日,也不知怎的,他居然在外出之后又大摇大摆地回了苏州,而且正好一头撞在了那些作乱的暴民手上。
当他船上之人惊觉情况不妙想要回头时,几条小船已迅速贴了上去,并很快就将这艘看着华贵,但速度却很慢的大船给彻底逼停。最后,一干手持各种兵器的凶悍之人就劫持了整条官船!
这一切都是在康思川等人的眼皮底下发生的,直看得他们是既急又气,却又无可奈何。康知府更是急得连跳河的心思都有了,一夜之间,两个要紧人物落入这些乱民之手,自己这苏州知府可就真当到头了。
好在随后不久,府衙便有人把于谦被陆缜所救,带回了衙门的消息传了回来,这才让康知府稍稍松了口气。但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赶紧就差了周戊赶回去,想把于谦安顿在更容易防守的驿站之中。至于他自己,则还得留在码头,想法把那位自动送上门去的倒霉太监给从乱民的手中给夺回来。
本以为有些改变的局面,就此再次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