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将苏州卫下百户陈更年见过于大人。”在确认这里众人果然就是从运河里脱身出来的于谦等人后,这队官兵个个脸上都露出了喜色,这可着实算一桩功劳了,而他们中为首的将领更是急忙走上前来行礼参见。
其实不光他们,等在原地的锦衣卫等人也都个个现出了喜悦之色,就是于谦,脸上也有了些微笑容:“陈百户不必多礼,接下来本官可要仰仗你们多加维护了。”
“末将自当竭尽全力保护大人安全。”陈更年忙回了一句,这才叫过一名亲兵,小声地嘱咐了几句,让其这就赶去码头报信。而他自己,则号令其他手下仔细戒备,又对于谦道:“于大人,此地并不安全,咱们还是先往府衙方向去,待进了衙门,便再不用担心有人对您不利了。”
“也好,还请陈百户带路。”于谦点头答应了下来。
于是,这一群人便在百多名官兵的前后围绕下,朝着苏州城的中心位置赶去。此时,城内也已是一片沸腾,毕竟运河上闹出的动静可着实不小,吓到了不少的城中百姓。
不过在看到这一大群官兵刀枪出鞘,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后,那些百姓还是纷纷走避,不敢做出什么可能给自己带来麻烦的事情来。
其实一些头脑够精明的人已经看出些端倪来了,今日码头上的变故一定与这几日里所传的有大人物将从苏州经过一事有关。现在码头出此乱子,大人物的安危自然是第一位的,大家还是明哲保身,莫要牵涉其中为好。
正因为众人都明智地做出了这一选择,所以路上虽然有些混乱,陆缜等人还是很顺利地赶回到了府衙,并把于谦等人送进了二堂保护起来。
直到回到屋内,喝下了一口热茶后,于谦的脸色才完全红润起来。此时,面前也就陆缜和胡戈几人而已,他也不作掩饰,面色沉郁道:“今日之事显然是有人蓄谋欲杀本官的,所以必须把背后之人给找出来,为死难者报仇!”
“于大人所言极是,其实那些家伙的身份都已被查得差不多了,只等知府大人回来,我们便可出兵拿人。”陆缜应和地说了一句。对于于谦的反应,他还是相当赞成的。
都被人逼到如此境地了,当然不能还对敌人用上什么宽恕之道。而眼前这位于大人,显然不是那满口仁义道德的所谓君子,无论以往还是将来,他都是一贯主张强硬对敌的。不然在京城陷于危难之时,他也不可能站出来力挽狂澜了。
“于大人,有一事在下倒是颇为好奇,为何白莲教的人会千方百计,不惜一切地对你下手?”陆缜略作沉吟后,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于谦笑了一下:“只因之前本官曾几次坏了他们的好事。便是这次从任上返回杭州,我也曾连续遇到过几次刺杀,只是情况没有这次般紧急罢了。也幸亏胡戈一直在旁护着,不然……”
陆缜听了,忍不住又仔细看了此时正站在一旁,显得颇为低调的这名汉子。此人无论模样还是穿着都显得平平无奇,就跟寻常百姓没有分别。但刚才就是他及时出手救了自己一命,那抛射船桨的一手功夫已是颇为了得了。
见陆缜看向自己,胡戈也只抱以客气的一笑,却没有多说什么,显然是个沉稳,甚至是沉默之人。陆缜便也没有与之多作交流,只是静静地坐在一旁,等着康思川回来。
就在这时,于谦突然又开口了:“善思你打算今后就这么留在这苏州府衙里当一个幕僚了么?”
这话说得陆缜心里顿时一动,显然对方是想要提携他了。但他很快还是按捺下了心中想法,淡然笑道:“其实这样也挺好,官场之中明枪暗箭的实在太防不胜防,在下又结下了不少仇敌,在这儿倒还算安稳。”
“可你这一身的才学,若只留在苏州就太也浪费了。本官也曾听人说起过你的一些事情,你所以丢官,要论起来我于家也是要负上些责任的。”
“于大人言重了。在下当日所为不过尽自己身为杭州官员的本分而已。说来惭愧,我终究无法保护那些百姓……”说着,陆缜还有些自责似地低了下头。
这倒不是他在于谦面前惺惺作态,确实是心里有这想法。而这一心思,也被于谦完全捕捉到了,忍不住又高看了眼前这名年轻人几眼。能在时过境迁,且自己因此丢官之后依然心系百姓的,足可见其为人有多么的无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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