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午饭后,再是一杯茶,待休息够了,便带着护卫们去城外遛马。
林丹汗来到西宁,是要看看天主赐予的新奇物事,但他不相信,像娜木钟那样大海捞针,就能看到什么宝贝,但李自成以公务繁忙为借口,一直不肯露面,他每日只能在马背上发泄一番,好打发时光。
幸好每至晚间,便有人请他赴宴,先生梁文成、沈道等文职,后来是李过、秦大年、高一功等豪爽的武将,再到后来,西宁的商人穆青山也加入仰慕的行列,每日都能让他喝得混天黑地,回到驿馆便睡得像死猪一样,连娜木钟都懒得亲近。
娜木钟每至晚间,便要面对一头肥猪似的哼哼的林丹汗,心中不觉烦躁,她又不是买醉的性子,便带着护卫在西宁的市集上闲逛,这一次逛累了,正要寻找一处休息的场所,猛抬头却看到了西宁天主教堂。
“那个卑鄙无耻的人,不是说天主神通广大,赐予天命军许多新奇的物事吗?倒要看看,天主教堂内究竟是什么玩意!”娜木钟让护卫等在门外,独自入了教堂。
教堂中有不少人,正在大厅里做弥散。
大厅正堂上方是一张巨大的彩绘:一个金发男子,微曲双腿,只穿着鼻窦裤,被钉在一副巨大的十字架上。
在这服彩绘下面,站着一个金发碧眼的男子,手持一本厚厚的书卷,正在向众人讲解着书中的内容。
他的身前,长凳上坐着近百的汉人百姓,男女老少都有,汉人正聚精会神地听讲,一丝杂音在没有。
娜木钟见长凳还剩余不少,便悄悄地蹩过去,趁着众人不备,小心地在后排落座。
众人都是十分入神,根本没有人注意到娜木钟的到来,更没有人在意她的身份。
金发碧眼男子说的是汉语,但书中的内容相当晦涩,娜木钟听得不十分懂,只是那金发碧眼的男子,反反复复提到“马太福音”、“耶稣”、“蒙难”这样的字眼,她才能识得一二,但大体上的意思,她却不甚了了。
娜木钟听不懂,自然就没了兴趣,正待起身偷偷离去,忽然金发碧眼男子合上书卷,人群发出长长的叹息声,随即各人都是小声的嘀咕。
“感谢神!”
“我的主耶稣!”
“阿门……”
……
幸好都是短句,娜木钟虽然不知何意,却是听得懂,现在人群已经骚动起来,注意力已经不在金发碧眼男子身上,她便不好再走了。
稍顷,不知金发碧眼男子说了句什么,便有十数人离开人群,去到他的面前,一字排开。
金发碧眼男子已经放下书卷,从彩绘下取出早已准备好的半盆清水,托在手中,又从左侧与彩绘几乎无异的小型佛像下,取出一根带叶的枝条。
他用枝条从盆中沾了清水,在那些排队汉人的额头上,依次点上清水。
人群一阵欢呼,听语气,像是祝福之类的话语。
娜木钟看不明白,便问左近的一位中年女子,“大姐,他们在做什么?”
“这都不明白?”中年女子十分诧异的眼神,但她并没有鄙视,而是笑道:“你是新来的吧?”
“嗯,我是第一次进入教堂!”娜木钟像个小学生似的,显得十分谦逊。
中年女子似乎嗅到什么,忽地微皱眉头,稍稍离开些,随即缓缓道:“这是洗礼,经过洗礼之后,他们就就是神的儿女了!”
“神的儿女?”娜木钟知道她嗅到自己身上的羊肉膻味,说话时边用手遮挡在口边,倒有些像汉人女子的“掩口而笑”。
“这都不知道?”旁边一位年岁不大的男子抢着道:“神的儿女,就是正式成为天主的信徒了,嘿嘿,不会是来骗吃神的果实吧?”
“什么神的果实?”娜木钟虽然不太明白,但那个“骗”子十分刺耳,应该不是什么好话。
这时,前面的洗礼已毕,众人皆是双手搭起十字架,紧闭双目,跪在彩绘面前,连那金发碧眼的男子,也不例外,只是他下跪的方向,却是下面的这些信徒,口中念念有词,众人也是随着他念:
“我们在天上的父
愿人都尊你的名为圣
愿你的国降临
愿你的旨意
行在地上
如同行在天上
我们日用的饮食
今日赐给我们
免我们的债
如同我们免了人的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