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指定废柴。
都是过日子人,说完,就穿着锦缎衣裳,脖子围汗巾子哐哐劈柴。
罗布鞋和罗布袋没有不好的衣裳了,浑身打补丁的衣裳被王爷的小厮给扔了。
可王爷本人,却真心不希望被这样对待。
为什么要先招待好他,他又不着急走。
为什么要围着他转悠,他又不是外人。
陆畔脸上表情不变,心里很无语。
看一眼陪他四处溜达的宋阿爷,又看一眼像堵墙似的四壮。
顺子也苦闷。
老爷子和四壮像门神似的,少爷走到哪里,那俩人就陪到哪。
陆畔问:“三进院子是?”
老爷子说:“啊,小一辈的住,四壮两口子,铁头他们,米寿、金宝、二丫他们,二丫……呵呵,咱家和别人家布置不一样。”
陆畔微一挑眉,听到二丫,丫丫,这些小姑娘,那他就明白了,胖丫也在三进院里。
应是三进的几间正房。
不。
陆畔看一眼四壮。
这位是叔的义子,他的茯苓很懂事,应会将正房给哥哥们。
而且哥嫂都已成家,她做姑娘家的,不会是正房那几间离得近的屋子。
茯苓住处,东厢房。
并且,东厢房那几间屋子都给了她。
因为他的茯苓很会读书,以宋叔和婶对女儿的疼爱,应是卧房、书房、小花厅都有。
顺子眼睛也一闪,看少爷巡逻一圈像踩点儿,他怎么觉得,搞不好,少爷会夜袭知府后院呢。
一会儿柳将军来了,宋知府要是非得让少爷离开,少爷还从善如流,那就说明要夜袭。
夜袭,少爷,你也太胆大了吧。
……
饭厅里。
陆畔看眼菜,看眼宋福生。
宋福生却没看他。
柳将军两口子就是在这时候来的。
他俩一来,更不方便说某些方面的话了。
只说战场上一些事情。
而且重要女眷在另一张桌吃饭,陪柳夫人。
你看,只陆畔在,地位再高也没关系,让陆畔随咱家的习惯。
但柳将军两口子来了,那算外人,是客人,待客之道也要随客人习惯,不能让对方来咱家别扭。
给马老太急的,隔着帘子,听到三儿真敢暗示陆畔离开,逼的人家孩子自己提出离开。
气的她没法。
真想说:“你别听你叔的,去柳府住干啥,家里有的是地方。”
也心里明镜的,陆畔最想见胖丫,她比谁都清楚。
可马老太寻思话了:你别着急啊。
你看奶从你们进门,就没招消停,只要你别走,咱吃完饭的,好说,安排你见。
当然了,你得等奶布置布置。
奶再稀罕你,也差一层,奶可是胖丫的亲奶。
所以,请给她老太太时间,容她好好布置布置局面。
既不显得是咱宋家主动将胖丫送到陆畔面前,还能让陆畔无意中瞧到。
偶遇,这是很需要技巧的。
陆畔却应了,吃了五碗饭,好多菜,接过热帕子擦擦嘴,对宋福生笑,听宋叔的话,带亲兵们走,去柳府。
宋福生看他那模样:“……”
马老太站在门口,刚要嘱咐:“明儿来啊。”
宋福生先一步打断,对柳将军抱拳:“明日,我去府上叨扰。”
回过身,面对屋里几箱子礼物,宋福生撵走陆畔,引起许多人心中不满。
马老太的礼物是缠臂金,相等于十个金手镯连在一起的首饰,陆畔一气送她俩。
一只胳膊一个缠臂金。
马老太戴胳膊上,硬往胳膊上套,有点小,八个老太太一起说:“嗳呦,我的乖乖呦!”
宋福生看一眼,在心里吐槽:你俩胳膊缠的像哪吒那胳膊圈似的,四大金刚啊。
米寿:“姑父,你看没看到我这抹额。”
宋福生喝茶醒酒,在心里吐槽:一个男孩子,额上贴块奥林匹克金镶玉奖牌,那能美到哪里去。
“那我这个呢。”钱佩英打开箱子。
“嗳呦我的个蒜苗子他爷爷啊!”王婆子离得最近,一眼看到,被震慑的原地不敢乱动,怕不小心给动坏了。
只看,那箱子里装的是孔雀开屏,掐金丝珐琅和宝石制成。
宋福生看一眼,这回无话可说,太贵了。
至于他自己的礼物,是一对双耳琉璃杯,宋福生:我家有的是玻璃杯。
“这是谁的,这是什么?”
米寿稍稍向后退一步。
在看礼物这种时刻,屋里只有几位重要长辈。
米寿认为,都是长辈,那自己就不适合在这里了,赶紧走。
而宋福生在拨了十几下密码没打开的情况下,也猜到是他闺女的。
好哇,陆畔你,送个东西,还不让我看。
三进院,东厢房。
宋茯苓在老爸假装喝茶,实则余光观察她,以及老妈的催促下,她边开九宫格锁,边笑了:
陆畔知道她出书的事了,且看过颜家送到京城印刷的样本书。
要不然不能弄这个九宫格锁。
因为她在书里,有总结古代九宫格,以及现代四年级奥数读本对九宫格的总结口诀,在这一块,由浅入深的写过。
啪的一声,盒子开了。
宋福生喝茶的动作一顿。
盒子里是,蝴蝶步摇,花枝垂落琼玉,栩栩如生。
宋茯苓及笄,宋家人没太当回事儿。
但错过茯苓的及笄,却是陆畔心中的遗憾。
这支步摇,陆畔无数次想象过,茯苓戴上它,一回头,一行步,一回眸的场景。
夫妻俩出了女儿的东厢房向前院走。
“她爹……”
“干啥。”
“不知道该说啥。”
过一会儿,钱佩英问老宋:“你在寻思什么呢,咋也不说话。”
“我在寻思,他去柳家带没带礼物。是不是将东西都扔在咱家了,然后空手去柳府。”
当王爷的,哪有那么办事的,这也算是来一回。真是和陆畔操不起心。
不行的话,把那琉璃杯,明儿给陆畔送去吧,让陆畔给柳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