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鬼刀走了,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易邪还记得斩鬼刀走时的样子,有对易邪的嘲讽,有对自己的绝望,有对月天南的怜悯,却没有一天前那股诡异和自信。
诛神不诛人。
易邪不得不感叹诛神剑确实是好剑,诛的是神:将斩鬼刀的强者精神诛掉了,自然斩鬼刀名不其实了,已经成了一个普通的老人。
一柄好刀的破灭,易邪还是有些惋惜。
但是他还在等,等诛神剑的到来。他与斩鬼刀不同,斩鬼刀本身是刀,而他的心才是剑。
所以他不怕诛神剑的到来,他更期待诛神剑立刻就来。
大风狂吹,已经吹了三天三夜了。
斩鬼刀没有回来,诛神剑也没有赶来,或许诛神剑也感受到斩鬼刀的破灭,这样的斩鬼刀已经不配让诛神剑出手了。
深仇大恨如何去报?往往不是一剑血刃仇敌,而是残破仇人的精神,摧毁仇人的一切,再让他凌迟般的活下去。
只有易邪还在等。
易邪就斜倚在新建的木屋门口,他的剑也斜倚在门口,剑锋泛着淡淡的苍白色,好似睡着了一般。
酒壶里的酒已经被喝光了,里面乘着水。这并不妨碍易邪拿着酒壶畅饮,时间久了就会成为习惯,是酒也好,是水也罢,他都能喝醉。
这三天易邪的心就像一旁的剑一般,快要睡着了。什么都不怕的他也有些害怕了,他怕的不是诛神剑的到来,而是诛神剑的不来。
斩鬼刀虽然活着,但是他已经死了,那么诛神剑再来寻找易邪还有什么用呢?
风更大了,这隐秘的地方怎么会有这么大的风?是有人要来了吗?
身旁的剑颤动起来,是被风吹的吗?
易邪五指摩擦酒壶发出声音,是有人来了吗?
只有漆黑狭小的入口,死寂如初,却仿佛随时有人进来。
真的有人来了。
漆黑的入口传来草被搅动的声音,一道人影渐渐地走了过来。
可是,既然人来了。易邪却没有动,他的剑也停止了颤动。
来的人影渐渐清晰,微弱的月光石的光芒照亮了来人,是月天南。
月天南出去了,又回来了,这三天里他一直在重复着这样的事情。这是他自愿的,他在战斗中帮不到易邪,反而会成为他的累赘。
所以,在这期间,月天南早出晚归:去寻找食物。
一是易邪救他多次,月天南心怀感激,所以他想做一些事情,易邪酒壶里的水就是他打的。
二是,如果二人打斗起来,他的离去也会为易邪减少负担,诛仙剑究竟有多强大,他不知道。他只知道的是,面对一个能杀斩鬼刀的人,易邪必不会轻松,高手过招自然不能分神。
易邪与月天南已成为了朋友,他没有阻止月天南的行动,相反易邪很尊重他。每一个独立的人都有属于自己的自尊心,月天南就是这样的人。
十米的路,月天南走的居然比往常用的时间还要短,只因为他手里提着一个人。
易邪没有动,来人不是诛神剑,易邪自然不会动。
月天南脸上却洋溢着笑容。他先是看了易邪一眼,他随手向木屋门口扔了两只兔子,那是他们的晚餐。而后他将手中夹着的人,轻轻地放到了木板上。
这人也身着月华白袍,也是全身血迹斑斑,乍一看就是另一个月天南。他的面孔却不是,是一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
月天南对着易邪神秘的笑了笑,道:“你猜猜,我带回来了谁?”
易邪撇了一眼,见这面孔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时间想不起来,随口问道:“谁?”
月天南放声大笑,笑得几乎岔了气,易邪从来没有见过月天南这么快乐过,月天南也确实如此。
明明是月天南救的人,月天南却恶狠狠地用眼神刮着躺在木板上的人。易邪见过,那是仇视的眼光。
果然,只见月天南咬着牙,道:“这是李家的长子,李书涵。”
易邪听到这话竟也看了两眼。难怪他看着熟悉,只因他见过李书玉。
李书涵和李书玉即是兄弟,自然有很多相似的地方,但易邪看的是相似的面孔,而月天南看的是相似的仇恨。
仇人落到手里,月天南自然开心。但是易邪不开心,很不开心。别人的仇人都到了,他的仇人还没到,他怎么会开心。
“你知道吗?”月天南像是再问易邪,却也不是。他的眼瞪的很大,眼泪在眼眶边打转。
月天南咆哮道:“李家早就想吞并月家,那一天我永远不会忘,我月家除我之外,一千三百六十五口人,就在我的面前被这群畜生们杀了。”
月天南双拳紧握,胸口剧烈的起伏,他的话语字字沉重,字字落在易邪的耳朵里。
李家与月家同属于月光城两小家族,家族虽小,但明争暗斗却不会少。
李家两个嫡系子弟被选为九华清灵宗的外门弟子,这两个弟子就是李书涵和李书玉。
能被选为清灵宗弟子都是万里挑一的人,有被选的人,就有落选的人,月天南就是落选的人。
清灵宗乃是九华第三大宗,能成为哪怕成为清灵宗的外门弟子,也是极大的荣誉。
这已经是很坏的消息,但更坏的消息还在等着月天南。
月家能成为小家族,是因为月家有着一颗先天唤灵珠。但是李家却发现了这个秘密,月家没有能力去守护,秘密一爆出,一向公平的城主居然也开始打压月家,月家很快就被灭了。
“小婉是月光城的中等家族,观海世家。我自以为月家被灭了,她也会离我而去,但她没有。”
一提到小婉,月天南的眼神开始温柔起来,很是幸福地道:“她不顾家族的阻拦,不顾外面的纷乱,毅然决然地跟着我,细心的照顾我。她本就是一个很聪明的女人,却还傻傻的跟着我。”
“嗯。”对于这样的痴心的女子,易邪还是很佩服的,有这样的女子跟随,月天南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但是,但是,但是……”月天南骤变地眼神里带着自责与愧疚,他双手抱头,又将头埋在腿里,痛苦道:“她为了我,她的家族已经开始惹上火了,她为了我,在家族里树立了很多敌人,她终身不能竞选族长,她为了我,如今却孤身一人在城主府里,而我,而我却什么也不能做。”
易邪叹了口气,天塌下来,对于一个还处稚嫩的少年来说,无异于是最可怕的噩梦。
易邪终是不忍,他拍了拍月天南的肩膀,冷笑道:“你不配拥有她。”
月天南的眼神虚幻,喃喃自语道:“是啊,我不配。”
“至少你现在不配。”易邪又补充道。
月天南的眼里又有希望的光芒,道:“是啊,我只是现在不配。”
“谢谢你,大人。”月天南真挚的对易邪感谢道。
好在有黑袍遮挡着易邪的表情,但他还是被看得发慌,连连摆手道:“下次别让本公子救你就行了。”
“那是自然。”月天南很自信的拍了拍胸口,他站了起来,整个人仿佛都有了光,只见他对着易邪神秘的笑道:“他现在可不能死,他知道的秘密可多着呢,包括踪迹。”
“一群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月天南极为嫌弃的将一口唾沫吐到李书涵的脸上,狠狠地骂了一句,才将之拖进屋里。
大风平息了,但是易邪身旁的剑却颤动不止。
这里不分昼夜,但是一日三餐的生物规律却是,不能少的。
月天南升起了火。易邪耍起剑术,将兔子去皮,放在架子上用火去烤。直烤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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