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当年旧事、谈到了今年夏秋时的逍遥津之战,王飞枭难免又有几多感慨。人们放松下来的时候,谈论的内容很容易偏题,东拉西扯不只局限于某一个话题。
淮南的腊月气温也低,外面风雪交加,屋子里烧着炉火。王飞枭又穿上了麻布丧服,喝着茶水;秦亮则喝酒,黄酒都已温过几遍。普通的黄酒,冷饮时的酱油味确实很明显,不太好喝。
谈到逍遥津之战,王飞枭提到了一个人,名叫简培、曾是马茂在钟离县令任上征辟的掾属。
秦亮不禁问道“简培知道马茂的身份吗?”
王飞枭显然没管那么细致,愣了一下道“我倒是没问。不过马茂在东吴已有好几年,至今没被查出来,简培应该没说出去。”
二叔沉吟片刻又道,“他好像是某县的弓马长,逍遥津之役时,也算是立了功。我给他升个官、免得他心怀不满,大概就没事了。”
刚才听到、那简培建议试探火力与陷阱的事,秦亮一时兴起,便说想见简培一面。正好追随扬州军的各路人马,此时都在寿春,王飞枭遂派人去叫来都督府。
没过多久,一个面阔中年汉子便来到了房门口,恭敬地见礼道“仆拜见王都督!”听得出来,他的声音有点发顫,紧张而憿动。
王飞枭道“进来说话。”接着引荐道,“大将军正在此间。”
简培忙深揖道“仆不识大将军,请大将军恕罪。”
秦亮简单地说了一句“现在认识了,坐罢。”
简培道了一声谢,欠身跪坐在木案下方。秦亮倒了一爵黄酒,把酒爵向前一推,简培急忙双手扶住。
秦亮直接问道“汝知马茂叛洮东吴之事?”
简培道“仆原先是马县令掾属,知道此事。”
秦亮又问“知道他为何要去东吴吗?”
简培沉吟片刻,小心翼翼地说道“马县令只是告知,他要去东吴了,叫仆来寿春另寻出路。”
秦亮听这个说法,立刻觉得、简培应该猜到了一些内情,但没有说出去。秦亮观察简培时,简培也抬头看了一眼,触及到秦亮的目光、他立刻又垂目看着酒爵。
秦亮向王飞枭转过头,笑道“简培没有赶着来扬州都督府告密,还算对得起辟主了。”
王飞枭笑称“仲明言之有理。”
秦亮淡然道“二叔可愿把人让给我?”
不过是个马弓长,如果王飞枭在乎、早就用了,果然王飞枭大方地说道“仲明用得上的人,只管带走。”
秦亮转头道“卿愿意来大将军府、做马军部曲督吗?”
简培立刻顿首道“既得大将军赏识,仆愿效犬马之劳!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秦亮好言道“卿先回去准备行程,过两日随大军回洛阳。可以把家眷也带上,大将军府内外有很多房屋。”
简培拜道“仆遵大将军之令。”接着端起那爵酒一饮而尽,又向王飞枭揖道,“仆请告退。”
王飞枭又坐了一会,也告辞离开了。
大概因为简培的缘故,秦亮又想起了在东吴的马茂。他随即把隐慈召进庭院,问道“之前在乐嘉城,我们曾提起,在徐州山阳池设置据点,卿办妥了吗?”
隐慈拱手道“回大将军,仆已在湖中岛上安排了人,并定期从中渎水运送补给。回来的人说,那小岛周围全是芦苇,方圆百里寥无人烟,十分隐蔽。若非事先知道此地,很难被人发现。”
秦亮点头道“甚好,马茂有消息吗?”
隐慈道“暂且没有。”
秦亮沉吟道“果不出所料,我们给他安排好退路,他反而没有轻易放弃。他只是想确认、大将军府值得他冒险卖命而已。”
隐慈揖道“大将军待人以诚,人必以命相报。”
秦亮不置可否,但觉得马茂还是可以的。
马茂自身起码有些见识才干,才能混到东吴士族之间,同时为人谨慎、方可长期不被发现。最主要的是,从马茂送回来的密信内容看,他应该有心投靠秦亮。毕竟当初用他的王凌,此时已经死了,转投门面不是非得王凌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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