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考容易的多。
谢氏一心望子成龙,却也是慈母之心,既有捷径可走,自是舍不得儿子多辛苦。沈理则是知晓长子才气不缺,可不知是不是打小被逼迫太多,对待读书要随意的多,全不似其他书香门第子弟那样用心,只当是应付父母功课,就算如今童子试无碍,离乡试还差得远,便也不催促。
对于两位族叔,沈林早年都见过,只是不相熟,便也是客客气气陪着。
沈玲打小在外讨生活,最是会说话,即便与族侄之前没甚交情,一顿饭下来也是成了其乐融融,亲近许多;倒是沈珠,即便少了之前的得意与傲慢,骨子里依旧带了几分清高,十分看不惯堂兄对族侄晚辈的奉承巴结,又觉得沈理这位状元族兄不亲自陪客,是瞧不起松江族亲,慢待自己,加上得知沈瑾高中状元后的复杂心思,吃起闷酒来,竟然是酩酊大醉。
幸好沈珠酒品尚可,醉了就老实被人扶回客房安置,并未吵闹。饶是如此,也看的沈玲头疼,京城不单沈理一家,他们堂兄弟既来京,与沈理说了正事,还需去拜见二房与五房长辈。如今醉成这样,明早怎么见人?
果不其然,次日早沈珠被叫醒时,神容萎靡,身上还隐隐地带了酒气,看着十分狼狈。
沈玲心知不大妥当,想要将沈珠留下,自己去拜见族亲,沈珠已经打着哈欠起身道:“是不是该去尚书府了?哦,不对,尚书族伯已经没了,如今二房宅邸也称不得尚书府了……”
听沈珠阴阳怪气,沈玲皱眉道:“九弟看着精神不大好,要是乏着,就休息半日,我去拜见二房长辈就好……”
沈珠摇头道:“到底是长辈,怎么好失礼。别处尚可不去,二房我定是要过去瞧瞧。沈瑞先为尚书嗣子,又十四就过了童子试,不是春风得意么?如今孽出庶兄高中状元,沈瑞定然也是‘与有荣焉,了……”
沈玲面带寒霜道:“孽出?看来与我同行上京,倒是委屈了九少爷”
沈珠这才反应过来失言,满脸尴尬急切道:“二哥,我不是说你……”
沈玲冷笑道:“瑾哥儿生母虽不是正嫡,却是书香门第出来的良妾,如今又正式记名在嫡母名下,如此身份九少爷都不屑一顾,我这婢妾所出的孽子还真是污了你的眼”说罢,甩袖而去。
沈珠的脸一阵、一阵白,既是后悔自己失言,又是埋怨沈玲小题大做,却是知晓情重,知晓自己在二房、五房那边不受待见,与族亲涡旋还需要沈玲,就忍气吞声地跟了过去。
堂兄弟两个先去的二房。
等到沈瑞得了消息,知晓沈珠、沈玲过来时,两人已经被引到客厅吃茶。
换做沈玲一人过来,沈瑞少不得担心是不是二老爷那边出了什么事;既是带了沈珠,那想来也不是南京的事。至于三房那边有什么难处,那就不在沈瑞关心范围之内。
待听了堂兄弟两个进京的原由,沈瑞才晓得不单单是三房家务,还牵扯四房。只是既然沈理那边只说会叫沈瑾下午过去议事,并没有叫上沈瑞,沈瑞自己当然也不会去参合。
这两位客人既是来拜见长辈的,沈瑞少不得带两人去上房见徐氏与三太太。
徐氏见到沈珠只是寻常,对沈玲却是亲切许多,问了两句二老爷的事。知晓沈洲刚到南京任上没多久,刚安置下来,沈玲便开始北上,徐氏神色就淡了下来。
听闻沈玲还要带沈珠往五房去请安,徐氏便没有留饭,只道:“等闲暇了就过来说话……”
沈玲应了,带了沈珠告辞,沈瑞送了出去。
正房中,三太太咂舌道:“这才几年功夫,这珠九都叫人不敢认……当年虽傲气了些,可与全哥儿他们站在一处,相貌气度都要盖过一头去,如今看着倒是寻常……”
徐氏皱眉道:“玲哥儿行事看着热心周全,只是有时也周全过了,幸好二弟看的清楚,要不然这过继了来,以后还有的闹。只是松江距离京城这么远,无缘无故也不会打发人来,既是没有直接说出来,怕是有什么不好说的理由,当会对瑞哥儿说吧……”
大门口,沈玲低声对沈瑞说了松江的纠纷,接着道:“洲二伯才到南京任上,诸事繁忙,我本当随侍左右,以尽绵力,可是松江派人到了南京寻洲二伯求援,洲二伯总不能不闻不问,这才打发我陪着珠哥儿上京……”
沈瑞点点头道:“玲二哥能者多劳,二伯会晓得玲二哥的辛苦的。家中长辈惦念二伯,玲二哥忙完正事,得空过来,好好与家母说一说南京的事,家母也能心安些……”
沈玲忙不迭点头道:“一定,一定,只要瑞二弟别嫌弃哥哥扰了你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