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乱啄。
“喂喂喂!”沈醉疏一头黑线,又生怕不小心震死了苏青崖养的鸟回去被他毒个半死,狼狈地喊道,“管管你家的鸟!”
“大概它把你当敌人了。”秦绾一脸悠闲地推门而入,后面跟着执剑和秦姝。
“我长了一张坏人的脸?”沈醉疏好不容易捉住小鸟的翅膀拎在手里,指着自己的鼻子道。
秦绾沉默了一下才道:“大概你是第一个把追踪香用在自己身上的人吧。”
“……”沈醉疏无言,黑着脸把小鸟从窗口又丢了出去,顺手关上了窗子。
“摄政王妃?”青年站起身,一脸的凝重。
“好久不见,慕容公子。”秦绾道。
“我……见过你?”青年一脸的惊讶。
他当然知道眼前的女子是东华的摄政王妃,但是那种熟悉的口吻,仿佛他们曾经认识许久似的,可他能确定,自己从未见过东华安国侯府的大小姐,也从未遇见过高手榜第一的秦紫曦。
“是了,我见过公子,公子大概……认不出来。”秦绾顿了一下,随即坦然笑道,“不知道慕容公子记不记得六年前,有个跑到飞花谷来偷东西的女贼。”
“偷入飞花谷的男子不少,女子却只有哪一个,自然是记得的,只是之后并未发现丢了什么东西。”青年忍不住打量着她,脸色有些古怪,“你说,那个……女贼,是……你?”
“是我。”秦绾点点头。那个时候欧阳慧蒙着脸,反正没人见过她的真面目,那么,自然可以说是她。
“为什么?”青年目瞪口呆。
连沈醉疏和执剑、秦姝都一脸惊奇地盯着秦绾。
六年前,堂堂安国候大小姐,无名阁少主,夜闯飞花谷?做贼?
“听说一向只有女子的飞花谷立了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男子做谷主,所以……我去瞧瞧,到底是男是女。”秦绾干咳了两声,但脸色却很坦坦荡荡。
青年的嘴角抽搐了一下,蓦然间,像是想到了什么,脸颊一下子涨得通红。
“是男是女,需要夜里去看?”沈醉疏愣愣地问了一句。
飞花谷并不是真正避世不出的门派,慕容流雪也不至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至于要夜里偷偷跑进去看么?
“不脱衣服,谁知道他是不是女扮男装?长那么好看。”秦绾一摊手。
“噗——”沈醉疏直接就笑抽了。
而眼前的青年——慕容流雪脸色红一阵白一阵的,煞是好看。
“怕什么?”秦绾不以为然道,“若是女子,看一眼也不怎么样,若是男子……亏得那个是我好吗?你一副被人强了似的表情给谁看。”
“……”慕容流雪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位摄政王妃,简直比江湖上以泼辣著称的那些女侠还彪悍!何况,六年前,她才几岁?十四,还是十五?当然,他不知道的是,六年前的欧阳慧,早就十八了。
秦姝还能忍着,执剑已经捂着嘴躲到角落里去笑了。
“你家王爷知道自己的王妃这般彪悍么?”沈醉疏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
“知道啊。”秦绾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又走到桌前坐了下来,“好茶,能来一杯吗?”
慕容流雪愣了愣,随即一声苦笑,重新坐下来,倒去冷却的残茶,重新沏茶。
秦绾托着腮,认真地看着他的侧颜。
要说当年他非要去看看慕容流雪是男是女,也着实是因为,这人长得也太好了些。尤其当年年少,还没有如今优雅自若的气度,更显得精致如画,雌雄莫辩。
即便是现在,青年沏茶的动作,依旧美如画,让人赏心悦目。
“王妃,请。”慕容流雪将一杯茶放在她面前,顺手又给沈醉疏也倒了一杯。
“多谢。”秦绾点了点头。
“王妃为什么一直看着我。”慕容流雪苦笑。
那种视线,带着点考究和试探,又含着赞叹和惋惜,在这么近的距离被直勾勾地盯着他,总觉得有点发毛,就好像自己是一件精致的艺术品,正在被买主估价似的。
“卿本佳人。”秦绾突然冒出四个字。
“……”慕容流雪整个人都僵硬了。
“噗——”沈醉疏转过头去笑。
果然,和秦绾做朋友是件很舒心的事,尤其看她折腾别人,会有一种莫名的舒畅感。
卿本佳人,奈何做贼?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慕容流雪沉默了许久才道。
“做任何事,都是要浮出代价的。”秦绾也慢慢收敛了笑意,认真地看着他。
“我明白。”慕容流雪点点头,又道,“不过,我也没有坐以待毙的心胸,所以,我会还手。”
这话一出,船舱中原本还算轻松的气氛立即紧张起来。
“当然。”秦绾也没指望他会束手就擒。
只是,原本她很欣赏的人,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理由称为敌人,总不是件让人开心的事。
尤其……飞花谷位于南楚,若是慕容流雪真有“身不由己”的不得已,无论如何都和南楚朝廷脱不了关系。
外祖父的音容笑貌犹在眼前,久久的疼爱,表弟的孺慕,突如其来而又随时会浮出水面的真相,让她更加焦躁不安,若是能痛快打一场,也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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