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就必须下狠手铲除梁家的势力。一开始杀了景询这位谋主,就是他的宣告,
作为一名身居高位的将领,李清很清楚如今的国计是如何窘迫。已经到了难以为继的地步。军饷有两个月没有发了,李清更是有很久没在军饷中伸手,反而向外掏钱帮着没钱养家的麾下将士贴补家用。
身为大将的情况都如此窘迫,其他底层军官的情况只会更差。如果不能从宋人那里得到足够的收入,大白高国土崩瓦解,也就是转眼间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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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收到的情报,与潜伏于兴庆府的细作发出时有近一个月的延迟,但这并不影响赵顼推断出困扰大宋多年的西北死敌,正在为自己的棺材钉上钉子。
自从景询被诛之后,西夏朝堂的分裂已经不可避免,这一点显而易见。远在东京的赵顼,不用熟悉西夏内情的臣子向他解释,也能看得分明。
赵顼是天子,对西夏当今国主的心理,自是能体会上一二。换作是他处在秉常的位置上,一边是近在眼前,掌控了朝堂并压制自己多年的母族;一边是远在千里之外的敌人,会做出现在的选择,其实也不足为奇,只是行事的手段尚待商榷而已。
宋人不一定会攻打大夏;就算攻打大夏国,也不一定能打到兴庆府城下;即便打到兴庆府城下,还有辽国的岳父可以依仗。辽国能眼睁睁看着大夏国灭亡?所以秉常可以不去担心在横山边磨刀霍霍的大宋官军。
而梁家的势力就在身边,随时都可能让自己失去所有的一切,举目朝堂,全是之前紧紧跟随梁氏兄妹而被提拔上来的朝臣。在母后垂帘听政的时候,对自己全无一丝敬意,多年积怨,秉常哪里会继续忍耐下去?
这对赵顼来说是好事。尤其一年来,西夏接连派出使节,充分的向赵顼表示善意,并恳求大宋皇帝为两国百姓的安定生活着想,放弃进攻西夏的念头。这样的举动,充分满足了赵顼好大喜功的心理。
‘该备战还是备战,等准备好了就出兵。’赵顼在武英殿的偏殿中,绕着沙盘转着。
赵顼自不会是空谈仁义的宋襄公,更不会耽于虚名,谈判和备战两不误。这边谈,那边打,才是正常的事,要不然澶渊之盟怎么来的?城下之盟全都是打出来的,何况赵顼打算给党项人准备的前途,是灭国,而不是简单的称臣。
赵顼最想看到的就是西夏内乱,眼下西夏使臣的软弱也正合他的心意。
“官家,西夏贺正旦的使臣抵京了,正在都亭西驿中安歇。”李舜举带着消息回来了,“馆伴使正在接待他们,是否另外赐宴。”
“西夏的使臣没说别的?”赵顼从沙盘上抬起头。
“没有。”李舜举知道赵顼想听到什么回答,但西夏的使臣的确没有别的话,“应该只是来贺正旦的。不过贡物带了很多来。”
“外藩上贡,哪一次朝廷不是赐还价值相当的财物?带多带少又有什么区别?”官军年年胜绩,赵顼早已不将西夏放在眼里,“身为藩属,不修贡事。能给辽国一年三数万的牲畜,就给了朕五十匹马?!朕不想见他们,遣其出境。”
李舜举低头,没有接旨。
赵顼回身瞥了李舜举一眼:“去传元绛来。再看看知制诰谁人当值,一并传来。”
李舜举这下才应声,匆匆出了殿。他让赵顼看重的地方就在这里。如何对待西夏使臣是该直接吩咐给中书的宰执,他一个宦官当然不能越俎代庖的接旨。
元绛应诏上殿,吩咐一番过后,赵顼看看时间,便往庆寿宫去。
太皇太后曹氏,在八月的时候,生了一场大病,最近才稍稍好了些。只是身体越发的差了,赵顼晨昏定省,日日都来探问病情。
进了庆寿宫,只见曹氏半躺在榻上,看身上的衣服,是刚刚起来过。
“娘娘怎么起来了?”赵顼问着曹氏身边的人,“方才谁来过?”
“蜀国刚来过,现在去保慈宫了。”曹氏靠着迎枕,头发尽白,皱纹横生,比半年前要苍老了许多,“刚刚说了他家大哥儿种痘的事。”
赵顼在曹氏床边坐下来:“蜀国家的大哥儿也种过了?”
“就排在你二弟后面。”曹氏抬起眼,“京城里面,这些天来有几千人种过了痘。据说有人之后用痘疮病儿的痘浆抹了身子,都没有一个得病,看来的确是有神效。淑寿和六哥都不能再耽搁,拖一天就多一天风险。要是发了病,怎么都来不及了。”
这番话也只有曹太皇方便说,无论哪个嫔妃,乃至向皇后,都不敢拿着唯一的皇嗣冒险,替赵顼下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