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光芒在枪尖绽放,卢天问眼前白茫茫一片,但神识一下清醒过来。
他骇然发现,周围空间的颤抖消失不见,暴烈的风雷消失不见,法则面投射的力量,竟然在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冷汗倏地流下。
还没等反应过来,刺目的白光,风声扑面。
几乎下意识的,卢天问把风雷枪横在胸前。
铛!
一把骇人的大刀,斩在风雷枪上,惊人的力量,让卢天问掌心一热,长枪险些把握不住,直欲脱掌而飞。鬼脸怎么会还有余力?这一刀,显然就是之前鬼脸用过来招数。
不可能!
卢天问有些恍惚,他到现在还没有明白刚才那招,自己是怎么被破的。整个法则面的力量,全都投射到他身上,除非对方领悟法则领域,否则的话,绝对没有可能破解这一招。
铛铛铛!
连续的斩击挟着骇人的风声,狂风暴雨般斩在他的长枪上,他的身体如筛颤抖。
怎么……怎么回事……
他脸上的血色一点点变得苍白,在平时,这种程度的斩击,他压根不放在眼里。可是这个时候,他已经是强弩之末,连续的斩击,让他没有半点喘息之机,手臂酸软不堪。
一口气憋在胸口,但是他完全没有换气的机会。
铛铛铛铛!
酸软到极点的手臂近乎麻木,他不敢有半点乱动,他此时凭这口气,还强自死撑,如果一旦稍有动作,这口气一旦泄了,那就是自己的死期。
他面容扭曲,浑身颤抖,但是死死咬牙撑住。
他已经不记得挨了多少次斩击。
第一个斩出的阿莫里借着枪身的反弹之力,重新落回大门处。看着兄弟们如同潮水般扑向卢天问,他咧嘴一笑,满是鲜血的脸庞,露出森森白牙。
他向大门后步步退去,每一步,留下一个鲜红的脚印。
退回到刚出发的地方。
有些时候,有些事情,总是退到刚出发的地方,方能见那时的初心。
板铡刀垂在身侧,黏稠温热的鲜血,沿着刀身滑落,滴在地上。
沾满鲜血的脸庞,那双眸此时没有半点暴戾和疯狂,只有一位憨厚少年的认真和坚定。
他拖着板铡刀,开始奔跑,迎着石堡大门,迎着外面的天空,迎着战斗的光,迎着少年的和信念,全力奔跑,听着风在耳旁呼啸,嗅着鲜血的味道,全身的伤痕在烧,每一步都是对这个世界的咆哮。
从来没有放弃过,来啊,阿莫里。
穿过大门,跨过光,踏上石墙,用尽力量,把自己扔出去。
来啊,阿莫里!
看着眼前不断放大的卢天问,阿莫里心咆哮,全身的肌肉暴绽,拖在身侧血迹斑斑的板铡刀,自下而上,猛地上斩。
逆斩天!
苦苦支撑的卢天问模糊的视野内,一道鲜红的身影,如同一头愤怒的狂牛,突然冲到他面前。
手上的长枪,没有任何斩击的力量传来。
这是……
卢天问眸布满惊恐,一道殷红的血线,沿着他身体的正央,把他的身体一分为二。噗,血沫喷涌而出,卢天问眼的惊恐愈来愈浓。
不……
阿莫里收势不住,整个人直接飞去,这一刀也把他最后一点耗尽。他沿着山坡,像石头般滚出老远,直到被一块岩石挡住,才停了下来。
他瘫在地上,连动一根手指的力量都没有。
呆呆地看着天空,他满脸茫然和不信。
自己做到了……做到了……刚才是自己做到了吗?
飘浮在空的唐天,心神终于松懈,眼前一黑,一头栽了下去。
一道剑意,冲天而起,下一刻,一道冰山般的身影,闪电般出现,一把抓住唐天,赫然是刚刚出关的韩冰凝。
韩冰凝此时就像一把锋锐冰冷的剑,整个人锋芒毕露,散着发凛冽的剑意,完全不同于她之前的内敛。上次受伤之后,她便一直在闭关,刚才大家都在拼命,她心充满不甘和悔恨,竟然在这个时候,无法和大家并肩作战,没想到提前出关。
嘶,她身形一闪,下一刻出现在阿莫里身边,把阿莫里拎了回来。
虽然只是挥出一斩,但是零部队员们的体力,个个消耗殆尽,瘫坐在地上,喘着粗气。
明珠神情呆滞,不光是她,整个映山堡陷入一阵诡异的安静。
良久,震天的欢呼掀破天空。
他们胜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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