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意识到自己有点过于着急了,兄弟说得对,丈夫是因为有后台才得到县令之职,有后台替他撑腰,谁又敢说他妻子经商,关键自己是在他当官之前就卖酒了,自己卖酒和他当官没有半点关系,为什么不可以?
事实上,李泉根本舍不得转让她的酒铺,她只是找不到理由劝说自己,而兄弟的一番话无疑给了她一个台阶,她趁机下了台,至于跟丈夫一起去赴任,李泉最初也有这个想法,但丈夫曹文却反对,刚刚当官就拖家带口去上任,会给上上下下都带来不好的印象。
曹文给李泉承诺,他先去上任半年,等他渐渐适应了县里生活,再把全家接过去,李泉觉得也有道理,她可不想成为丈夫的累赘,现在她又不急于出卖酒铺了,她更不能离开洛阳。
这时,李臻起身对门外的管事阿福笑道:“你们东主暂时不想转让酒铺了,你给外面人说说,先散去吧!”
“哎!”
阿福高兴地答应一声,转身跑了出去,“各位大爷都回去吧!我家东主暂时不转让酒铺了..。”
李泉心中一块大石落下,她心情也渐渐好了起来,这时,她又想起一事,“我忘记告诉你了,狄姑娘给你写来一封信。”
她连忙找出狄燕的信,递给了李臻,李臻愣了一下,接过信打开,他顿时跳了起来,“她已经回来了!”
李泉也一怔,“狄姑娘回来了?”
这时,管事阿福跑了进来,对李臻道:“公子,狄姑娘来了,就在店铺外。”
李臻转身大步向店铺外走去,只见店外的一棵大树下,狄燕牵着马,正抿着嘴儿,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李臻心中一热,这一刻他把什么都抛到了九霄云外,他心中只有狄燕,所有的功名利禄、所有的尔虞我诈,都被他远远丢开了,他心中欢喜得仿佛炸开一般,从店铺一跃而出。
“阿燕,你几时回来的?”
走了一个多月,或许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旅途上度过的缘故,她显得清瘦了几分,皮肤也略略黑了一点,但依旧是那么俏丽,那么目光明亮,一笑一蹙都充满了生机活力,她穿了一身绿色短襦,下著艳红的石榴长裙,肩披红帛,纤柔的身材显得十分苗条。
头上依旧梳着双环望月髻,乌黑秀发中斜插一支翡翠步摇,但今天她后背的双剑却不见了,配在马鞍旁,狄燕小嘴撅了一下,有点不高兴问道:“我昨天就让家人给你送信,你怎么不来见我?”
李臻挠挠头,扬一下手中的信笑道:“我大姊这两天忙昏了头,她刚把信给我,这不,我还没看完呢!你就来了。”
“哦——”
狄燕心中其实也十分欢喜,但她却不想让这家伙知道,自己是多么盼着见到他,她依然故作矜然道:“眼看中午快到了,你却把客人晾在门外,这就是李统领的待客之道吗?”
李臻顿时恍然,笑道:“酒铺里很乱,我们去左岸酒肆,我请你喝酒。”
“这还差不多!”
狄燕忍不住笑逐颜开,把马寄存在酒铺,这时,李泉出来和她打了个招呼,尽管狄燕今天不是侠女打扮,但李泉还是有点不太舒服,她更希望兄弟是陪王轻语去左岸酒肆。
两人在酒肆三楼的老位子坐下,李臻点了几个菜,又要了一壶好酒,酒保快步去了,这时,狄燕打量一下酒肆大堂,颇有感触道:“一切都是老样子,可我却觉得似乎离去了好几年。”
李臻给狄燕倒了一杯茶,笑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升为统领了?”
“是副统领好不好,离统领还差一步呢!”
狄燕嘴轻轻一撇,不屑道:“不过是个内卫小头目,看你美得,到处宣扬,连我府中的家丁都知道了李统领的威名,啧啧!不得了啊!小女子是不是要向你行跪拜礼?”
李臻有些不好意思笑道:“最近一个月发生了不少事情,使我屡屡出名,其实也不是我本意。”
“我知道!”
狄燕瞪了他一眼,欠身压低声音道:“你就不能拖一拖吗?等我回来再收拾那个假和尚,那么有趣的事情,居然把我晾在一边,看我回头怎么教训你!”
李臻这才明白,原来她是因为没有赶上和薛怀义的争斗而生气,他也笑嘻嘻道:“我倒是想拖一拖,可是那个假和尚自己要作死,硬要在上元夜烧毁明堂,可怨不得我。”
他又从怀中取出一支碧玉簪子,递给狄燕,“这是我前天买的,本想托人送去彭泽,没想到你今天回来了,给你!”
狄燕接过碧玉簪子,心中又是欢喜,又是感动,她低声道:“本来决定是二月下旬才回来,但祖母怕耽误马球大赛,不肯在彭泽久呆,我们过了上元节就出发了,走了十几天,昨天才回到洛阳。”
“你父亲在彭泽还好吗?”
“他身体还不错,修路造桥,倒是做了不少实事,他还让我带句话给你。”
狄燕想了想,缓缓道:“杀人之刀并非凶器,人心才是,这是我父亲的原话,你能理解吗?”
李臻默默点头,他能理解狄仁杰话中深意,狄仁杰已知道自己出任内卫副统领,便告诉自己,人心善恶,不在于做什么官,而在于做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