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满脸嗔怒地狠狠掐住李臻胳膊,“你也跟他们学不正经!”
李臻被她尖利的指甲掐得直咧嘴,拱手作揖道:“小姑奶奶,我在给你找蓝振玉?”
“你是说蓝振玉躲在这里面?”
狄燕眨眨大眼睛,满腔怒火立刻消去了七八分,手也松开了。
“这也怪你,你怎么不早说?”
李臻苦笑一声,他一路只说找索氏兄弟,却忘记告诉狄燕,最后目的是为了蓝振玉。
“好!好!算是我没讲清楚,向你道歉!”
狄燕见另一家妓院的几个拉客女子向这边走来,吓得她拉着李臻便跑,足足离妓馆大门五十余步,她才停下脚步,咬牙恨道:“看你们怎么拉客?”
一转身,却不见了李臻,她急向两边张望,这才发现李臻又回妓院门口牵马去了,结果还是被几名女子围住,几个妖艳女子笑声轻佻,似乎和他很熟的样子。
狄燕又气又恨,狠狠一跺脚,“他到底来过这里多少次?”
这时,李臻牵马过来,狄燕气得哼了一声,扭头不睬他。
李臻见她使了小性子,只得站到一边,不敢跟她说话,但只片刻,狄燕又怒冲冲上来道:“你给我说清楚,蓝振玉和这里究竟有什么关系?”
李臻便低声道:“昨天老胖在这里遇到两个敦煌的同乡,这两个同乡就是蓝振玉的亲戚,我怀疑蓝振玉就躲在他们家中。”
狄燕见他说得郑重,心中的不满也渐渐消失,她迟疑一下道:“可是....那是昨天的事情,今天还能找到吗?”
“我也不知,只能试试运气了,老胖说,里面可能有人知道,他去打听一下。”
“呸!”
狄燕厌恶地啐了一口,“我现在知道了,这个死胖子总说他很忙,我还奇怪他忙什么,原来他整天逛这种地方,你以后要离他远一点,这种朋友不要也罢!”
李臻连忙岔开话题问道:“你今天急着找我,有什么事吗?”
一句话提醒了狄燕,她居然把这件事忘记了,她顿时急道:“昨晚周索元来提审我父亲,他说圣上已下旨,要求他们三天内拿出报告,希望父亲能配合。”
“什么叫配合?”李臻不解道。
狄燕目光黯然,半晌才叹口气说:“就是...认罪!”
李臻一下子愣住了,只有....三天了么?
就在这时,酒志从妓馆内狂奔而出,奔至两人面前激动道:“我打听到索家地址了。”
这时狄燕也顾不得嫌厌了,急忙问道:“在哪里?”
“就在隔壁的延福坊内。”
李臻当机立断道:“我们现在就去!”
三人翻身上马,催马向延福坊奔去。
........
延福坊不大,由于紧靠南市,坊内大片民房都被租用为仓库,巷道纵横,显得狭窄而混乱。
他们很快便找到了索家在洛阳的府宅,在延福坊的最东面,是一座占地约八亩的中宅,四周都是低矮的民房。
离索家大门还有二十几步,李臻勒住了战马,他惊讶地发现,索家大门前站着几名带刀公差,木桩上还拴着不少马匹。
“是来俊臣的人!”狄燕认出其中一名侍卫,就是昨天晚上包围他们的来俊臣手下。
李臻也愣住了,来俊臣怎么会找到索家,难道是因为.。。牛黄?
想来想去,只有这一个可能,索家大量购买牛黄,被来俊臣查到了。
“李大哥,我们怎么办?”狄燕焦急万分,若被来俊臣抢走了蓝振玉,以来俊臣的恶毒,父亲还能得到昭雪吗?
“等一等!”
李臻隐隐听见了索府中传来一阵喊声,就在这时,一条蓝色人影从围墙上倏然掠出,跳进了围墙外的一栋民居内。
“是蓝振玉!”
李臻调转马头,向那处民居疾奔而去,他又大喊:“老胖、阿燕,你们从西面包抄!”
三人兵分两路,沿着索府的围墙纵马奔行,这时,来俊臣率领十几名手下也从索府中冲出,他显得恼羞成怒,眼看要抓到蓝振玉,又被他逃脱了。
来俊臣和手下也纷纷翻身上马,沿着东墙外追去。
李臻的战马强劲善奔,速度极快,他在一片民居中狂奔,紧紧追着一个蓝色的身影,那个蓝衣人向坊墙方向逃去,显然是想翻墙而走。
李臻追至一条狭窄的巷道前,忽然停住了战马,只见在巷道尽头的坊墙下,蓝振玉痛苦地蜷缩成一团,不停地吐血。
才隔了一天一夜,蓝振玉的模样已经变了,剧烈的毒性使他身体变得佝偻,削瘦得厉害,脸颊也凹陷进去,眼睛突出,就像一只被饥饿折磨了一个冬天的孤狼。
李臻执弓在手,抽出一支箭,拉弓如满月,瞄准了三十步外的蓝振玉,这时,蓝振玉慢慢抬起头,呆呆地望着李臻的弓箭,眼睛里充满了对死亡的绝望和求生的哀怜。
一种莫名的情绪涌入李臻的心中,他心中竟有一丝不忍,箭尖略抬了半寸,长箭脱弦而出,强劲的箭矢钉在蓝振玉头顶的坊墙上,箭尾微微颤动。
蓝振玉惊讶地看着李臻,眼中闪过一丝感激,他忽然翻身一跃,跳上了民房低矮的屋顶,又窜上旁边的大树,顺着大树翻过了坊墙。
李臻怔怔望着蓝振玉消失,心中竟有一种说不出的失落。
这时马蹄声疾奔而至,手执长剑的来俊臣杀到了,他也勒住战马,目光锐利地盯着巷道地上一滩黑血,又看了看钉在墙上的长箭,抬头看见了还在晃动的枝叶。
他心中蓦然大怒,转身恶狠狠盯着李臻,“你把他放走了?”
李臻满脸通红,霍地回头大吼:“狄相国只有三天性命了,我会放他走吗?”
来俊臣愕然,眼中也变得疑惑起来,只片刻,他调转战马,对赶来的手下大喝:“去坊门,继续追!”
来俊臣带领手下绝尘而去,李臻望着自己射空的箭矢,他也不由长长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