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恰到好处的掩护了赵兴。
侯蒙点了点头,赞同说:“今上行事荒唐,这次朝廷大臣罢朝死谏,终于赶走了奸臣蔡京,为了防止……,设立监国,恰是一步好棋。”
侯蒙省略的那几个词,在场的人都明白,他想说的是“为了防止宋徽宗秋后算账,有必要设立监国”。明白归明白,说出来就是另一回事。
这也是宋徽宗的行事荒唐,惹得举世皆鄙。他走到这一步,不怨别人,只怨自己。
实际上,赵兴与蔡京正是宋徽宗的两大支柱,赵兴手握兵权,由他动手干倒了蔡京,宋徽宗地统治基础已经不存在了,设立监国,只是多加一层保险而已。
“现在的局势不是一般的好,南洋屈服了,金人打怕了,今后辽国与金人势均力敌,他们还将长期打下去,而我们正好一步步谋取幽燕,现在,唯一的变数就是官家,我们必须牢牢把握住朝堂局势,仲至(王钦臣的字),你把我地意思告诉朝中的大臣们,就说为了防止出现变故,我们江西派宁愿多做出一些让步,也要维持朝政平衡。”
王钦臣笑着,更正说:“赵相还在说南党、江西学派,这名号过时了,这次朝堂争斗,我们联合了关党、洛党,以及两湖的谢麟,人已横跨南北,学派涵盖所有曾经的广南贬官,所以部分关党人员认为不该再称为‘南党’,或者什么‘浙党’。
或有提议干脆称为‘苏党’——反正加入者都是些苏学士地仰慕者,或者其门人弟子。我看这个名称很合适。”
赵兴闭了一下眼睛,许久,他睁开眼睛回答:“也罢!如今新党有张商英带领,已经渐渐脱离了王安石的主张,我们也不能将之完全称为‘新党’,不如把它称为‘激进党’。而韩忠彦的旧党也与过去完全不能了,他们倾向保守稳健的策略,可以将其称为‘保守党’,而我们就是一群走中庸之路的调和派,称‘苏党’或称‘中间党’、‘中庸党’,都很合适……
仲至,你回去告诉张商英,说我赞同韩忠彦的主张,彻底罢黜王安石的主张,但我不赞成韩忠彦追讨王安石后人,剥夺他子孙的恩荫,或者掘王安石坟地主张。
王安石门徒虽然喜欢用这招对付反对派,他们是畜生,我们不是畜生,是君子。人死为大,既然王荆公已经过世了。他身后哀荣,就不要苛责了,以哲宗陛下的赏赐为准,到此为止了!满朝大事等着我们去决断,为一个死人身后该享用什么爵位而争执,毫无意义。”
王钦臣叹了口气,侯蒙也叹了口气,接嘴说:“赵相对王荆公如此宽厚。不知道我等身后,是否有人会对我等刨坟掘碑!……若要避免身后被人骂,最好不要让王安石门徒再爬上来。”
古代,连名带姓的称呼人是一种极不礼貌的行为,而下级称呼上级名姓,更是一种蔑视,赵兴很少直呼王安石之名,侯蒙这里点名道姓。意味着他对王安石门徒的作为已经无法容忍。
一阵楼梯响动,打断了三人地谈话,侯蒙站起身来,准备出去迎接,王钦臣顺手从赵兴手里顺过折扇。唰的打开,微笑着问:“是一丈青宋行首吗?”
侯蒙边下楼边回答:“时间上不对,一丈青回楼尚要梳洗,还要等人少的时候才能出门。这时间,不会是她来。”说着,疑惑地摇了摇头。
王钦臣轻摇小扇,说:“也不会是京城来地,满京城听说去见赵老虎,也就我敢来了。”
赵兴沉思的说:“或者是杭州报信地人,我来的时候,南洋事务局第三舰队又去了南洋。或许他们传回了战况。只是……这时间不对!”
稍倾,侯蒙匆匆而返,报告:“京师急报:吐蕃赵怀德等叛宋,积石军失陷,陕西军措不极手,伤亡3万余人。据闻,西夏人也在蠢蠢欲动。辽人则兵临天津(贸易椎场),要求我们提前交纳天津今年地赋税。”
“多事之秋啊!”王钦臣幽幽叹息:“忧天之时却为何陡增这烦恼之事。”
“岂有此理!”赵兴拍案而起:“大宋的赵老虎还没有死。辽国何敢欺我?”
王钦臣对赵兴这话很满意。因为在这句话里,赵兴依然自居宋臣。
侯蒙也非常满意这句话。他击节赞赏:“没错,我大宋兵强马壮,况且太尉大人苦寻多年,寻不到与辽人开战的借口,这次辽人可是把把柄送到我们手上。”
赵兴立刻一指王钦臣:“仲至,你速回京城,告诉朝廷:越在这时候,越不能示弱,陕西方面,我相信曾布不会完全没有防御,以他的本领,即使曾相死后,他留下的布置也能抵御吐蕃三个月。
三个月后,我们可以从大理出兵,可以从四川出兵,可以从秦凤路出兵,吐蕃小国,竟敢轻易招惹大宋,我看它是不想活了,这大宋之地,大宋之民,难道想来就来,想犯就犯的么?”
王钦臣连忙反问:“何将出征?”
王钦臣问的这话有讲究,在当今国事动荡的时候,西夏人、吐蕃人、辽人一起来趁火打劫,哪个党派担任出征大将,则该党派站在道义地至高点。
在原本的历史上,这场战争是童贯与高俅的成名之战,他俩连同边关大将刘仲存干净利落的重新夺回了积石军,并策反了吐蕃王子(小宗族王子,相当于大宋一村长。为夸耀战功,朝廷方面将其人冒名王子)。
现在,历史已经改变的不像样子了,在党争越演越烈地时候,出兵作战反而是令各党派犯难的事情,因为敌对党派虽然可能成事不足,但败事是绰绰有余的。比如,陕西一向是赵兴的势力范围,他每年从陕西迁移大量富裕人口,并通过果业联合体,与陕西百姓建立了密切地关系,所以,其他党派的大将要想从陕西出征,未免担心赵兴会在后勤供应上做手脚。
也就是说,这场战事,除了赵兴,谁也争夺不去。
但遗憾的是,赵兴这方面却拿不出一个能够出征的大将,千军易得,一将难求。
王钦臣问:“比如……?”
张耒插话:“没有比如!我知道你想说的是:希望朝廷减免南洋事务局今后的赋税,因为这些款项出自南洋事务局百姓,朝廷预先拿走了,没有个说法,等于对南洋事务局重复征税……
话虽如此说,但现在南洋事务局是朝廷财赋所在,减免南洋事务局赋税,朝廷做不起,朝廷正缺钱,还没有能力。”
赵兴马上接嘴:“那就售地——我南洋事务局东征西讨,打下了海外一片大大的土地,如今朝廷出售的土地只是一小部分,我听说官家原先打算海外封王,实行封建。故此把很多土地都赏赐给了诸藩王。如今国家有难,不能光让百姓承担,宗室子也该承担一些,我要他们每人手中三分之一地土地,好通过出售这些土地,贴补广南税收。”
张耒拍拍肚子:“到了碗里的肉,哪能再吐出来——讨回封地的事情,你不用想了,朝廷宁肯向你退钱,都不愿意动藩王的主意。为啥。如今宗室不能乱。
不过,你也常说海外田地大了,手头没有剩余土地,你去打啊,朝廷可以同意你‘三征不纳土’。但每次战利品照常上交。你觉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