诀窍在于力矩的使用,以及针对对方最不容易出力的方向进行刺杀。
老师说过,一法通万法通,唐手、唐剑术中也包含这些原理。只是没有人明确指出。若将西洋剑术地原理用在唐手唐剑术当中。更能够理解我华夏古格斗术的精髓……”
那名一赐乐业人说完,毫不顾他的金发蓝眼白皮肤。竟然咧着嘴,无耻的补充说:“我跟金不二师傅学的是我华夏古唐手,西洋剑术只是略微了解,并不精通!”
曹煜翻了个白眼,鄙视了一下一赐乐业人以“华夏”自诩的态度,而后又问:“‘用数理计算打斗’,这说法新鲜,你能解释一下吗?”
“譬如,人都是左手持盾,右手握剑,是吧?”那名一赐乐业人用卖关子的口气,慢悠悠的说:“当人遇到攻击地时候,持盾的手是如何运动的?”
曹煜用手比划了一下,纳闷的说:“这样……一般就这样,这其中有什么原理?”
一赐乐业人笑了:“瞧,持盾的手要伸展出去,左手持盾右手持剑,左手会向什么方向伸展——稍稍向右,同时,身体不自觉的向右侧移动——这是因为手的距离限制,盾牌沉重,身体必须靠上去才能省力,且身体紧贴盾牌,是下意识期望得到盾牌的掩护,这就是‘左翼恐惧症’。
家师说:这也意味着步兵阵型最怕左翼受到打击,因为左翼没有还击力量,它是拿盾地手,遇到袭击只会向右躲藏,同时希望盾牌能掩护自己。
两位刚才看了那么久,难道没有发现,家师指挥骑兵地时候,总是攻击步兵的左翼,而当家师指挥步兵地时候,遇到左翼攻击,总是争取全军转向,用正面迎击部队?”
曹煜醍醐顿开:“左翼!原来如此!我说为什么步兵阵列有时候坚如磐石,而且反击凶猛,有时候却一处击溃,同样的兵,怎么打起来结果却不同,原来还有一个攻击方向问题……
对了,骑兵,骑兵的移动速度太快,总是能够捕捉到曝露的左翼,难怪我们的步兵即使能与骑兵相持,却总是应付吃力……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这两人一副茅塞顿开的模样。赵兴与帅范在那里已经用锡兵模型开始演算火枪阵型。以往这两人只知道火枪威力巨大,没能亲身感受火枪的实战效果,这次,经过黄河北岸这一战,有了实战经验的二人对一些火枪射击数据有了感性认识,双方商量好一些设定后,开始在大图上演算火枪大阵。
曹煜与张敦礼光顾着听一赐乐业小吏地解释,错过了赵兴与帅范讨论设定的那一段。等他们醒悟过来,抬眼一看,发现一大堆参谋围在赵兴与帅范跟前,两人用一大堆棋子进行排兵布阵,每一次步骤,那群参谋则进行大量的计算,曹煜按不住震惊,凑上去仔细聆听。
今天这一课。让曹煜获益良多,赵兴与帅范的举动为这位驸马爷推开了一扇门,展现了一个新世纪,曹煜一边拼命记忆参谋的推算结果,一边频频惊叹:“原来。战争可以这么打,原来战争的每个步骤都可以预先推算出实际效果,原来……难怪《孙子兵法》‘庙算’篇遗失,这么复杂的计算方法。有几个人能够学的会,记得住?”
曹煜震惊完,眼角扫向张敦礼,发现这位驸马爷也嘴中喃喃,脸上按耐不住地狂喜与震惊。
“这种排列方法不行,阵型的存在在于减少自己的伤亡,最大限度的杀伤敌人,你这种阵型。虽然防守严密,但没有达到最大杀伤,最大输出火力的效果”,帅范皱着眉头回答:“考虑到火枪的装填速度,这种阵型并不能使骑兵冲击受到致命遏制……再来。”
曹煜憋不住了,又问:“为什么是空心方阵,阵型难道不是越严密越好吗,遇到空心方阵。重把冲击的话。岂不是一冲而过?”
帅范看了曹煜一眼,反问:“你知道我们为什么要从西洋阵法中推敲对付骑兵的方法?”
张敦礼回答:“无非是我大宋失去战马太久。我们尚无完整地对付骑兵的手段。”
“对!夫子曾曰:礼失,求诸于野。这‘礼’也可以理解为‘规则’或者‘方法’。我们手头没有现成的步兵与骑兵交手的实战例子,即使是古代以步胜骑的完美战例,我们地先祖也没有详细记录整个战斗过程。与之相反的是,西洋人在这方面记录的很完善,甚至具体到每个兵种的搭配与士兵战位。
我广南东路如果南下,会碰到阿拉伯地马木留克骑兵,而大宋目前的威胁来自北方,北方也是以骑兵为主的胡人。故此,我大宋想长治久安,就必须探讨出一种能够战胜骑兵的战术。我认为,它山之石可以攻玉,当我们现存的典籍中找不到方法时,就从西洋寻找,希望西洋人现成的经验能够给我们启发。
曹将军即将留守大名,这是面对辽国的前线,今后免不了要接触辽国骑兵。我家大人请你们来目睹这场推演,是让你们知道:这世上没有什么困难的事情,只要你找到解决手段,无论什么难事总有办法解决。
二位现在看到就是一整套解决事务地办法——没错,二位现在看到的就是兵法当中的‘庙算’,也是兵法当中最难学,最高深的学问。
古人在典籍中多次说到的‘庙算’,说到‘纸上谈兵’,就是两位今天看到——完全用数字方式计算战争胜负的。但遗憾的是,历代都将这种测算手段当作秘术,束之高阁,隐秘不与示人,以至于现在失传。
我家大人的意思是:如果我大宋多数军将都能够掌握这门学问,以我大宋地国力,何至于被北方胡人欺辱地成这番模样,所以保密不是战胜胡人的手段,相反,我们应该让这些知识尽可能多地被我们的将领掌握。甚至为更多的普通人所掌握,这样,即使我们的军队输了,民间也会诞生出更多的抵抗军将——知道怎样打仗的抵抗者。”
曹煜默默想了片刻,拱了拱手,黯然的说:“这,我作不了主,且我以为,我大宋兵变频频,若是普通军汉也知道怎么打仗。那么我大宋更不得安宁了!
这不妥,官家那里通不过,御史那里也不会允许。不如……不如这样,赵兄,我有一子名曹晟,今年七岁,我让他追随赵大人南下,在赵大人身边好好学习一下。不知赵大人肯不肯教导我那劣子!”
曹煜的意思是说:要求朝廷开放禁令,在学堂里公开教授武学生怎么进行庙算,皇帝有自己的考虑,肯定通不过,而朝廷大臣也不敢把这门学问让人人都知道。
然而,这门学问却是每个簪缨世家都希望掌握的,大宋信任簪缨世家,而赵兴掌握这门学问。不如就将它教导给新一代将门子弟,以此换取将门的友谊。
曹煜介绍的儿子曹晟在历史上也非常有名,这人是因他老婆而被记入历史地,他老婆是宋徽宗的女儿荣德帝姬,荣德帝姬初嫁曹晟。靖康之变中被掳,成为帝姬当中仅剩的几个活着忍受淫辱至燕京的皇家女,在曹晟被杀后,荣德帝姬作为战利品。“改嫁”胡人的习古国王。
赵兴此时已经推演的八九不离十,他抬起头来,回答曹煜的问题:“为什么是空心方阵——西洋人认为马是一种胆小的动物,它不会自动往枪尖上撞,如果给马留下一定地缝隙,马会自动的绕开枪尖,任马上骑手如何驱策也没用。所以,即使我们摆出空心方阵。辽兵的战马也不会正面冲击我们的阵线。
而空心方阵最适合精兵路线,我们可以用最少的兵力,摆出最大的防御正面。而且步兵真正遭遇到骑兵的时候,能够起到有效打击的也就是前面几排,剩下地人都是没用的人。与其让后排的人员待在阵中,眼看着同伴的伤亡而制造恐慌情绪,不如将他们拉上去,让他们把力量用在直面敌人上。”
帅范接着补充:“胡人最擅长的攻击手段就是骑射。摆出空心方阵。阵心压根就没有人,这会减少胡人骑射地命中率。胡人的命中率低了。对我们的伤害就少,而我们则可一次性押上所有的力量,让在场地士兵都参与战斗,把我们最强发挥出去,这才是空心方阵的妙处。
除此之外,利用林立的长矛阵,诱使战马按照我们预设的路线走——这就是我家大人所说的‘预设阵地’让敌人的骑兵按我们选定的路线走。这法子的绝妙之处在于:火枪最大地长处是打击远,给敌人的伤害大,让骑兵在两个空心方阵之间通过,在敌军对我方进行骑射的时候,我方一次性最大输出火力……
敌人的弓箭岂能比得过我们的火枪,如此一来,我们可以甩掉笨重而移动缓慢的厢车,随时轻身追击,并利用望远镜的效果,预先发现敌侵,一旦遇敌,则立刻摆出空心方阵。
刚才我们推演的是怎样一次性最大输出火力,同时避免自己地伤害。两位看到了,我们地阵型中没有盾牌兵,全是长矛与火枪。如此一来,士兵的负重减少了,若是再用相应铠甲降低士兵损伤,我相信,即使我们深入辽国境内,也能层层推进,令辽人无可奈何。”
帅范说罢,一名以色列参谋兴奋地补充:“本次作战我们还有两样武器没有用上,一个是重炮,二个是手雷,在我们的大炮面前,没有攻不破的堡垒,而我们的手雷,让辎重兵,仆兵也能给敌人骑兵造成最大的伤害——这样推演下来,下次我们遇到辽人的时候,就知道怎么打了。”
赵兴回答完曹煜关于军事上的疑问,而后又补充:“曹兄刚才说,这个‘庙算’的学问不可能公之于世?罢了,既然如此,我愿意与‘将门’共享这门学问,等回京后,你把儿子交给我,我替你教导。”
“不用回京,我曹氏出任地方官,是可以携带家眷的,小子晟就在大名府,我这就写信让他来。”
张敦礼马上插嘴:“张氏、王氏各出一人,请赵兄一并接受。”
所谓张氏、王氏,也是大宋著名将门。张氏就不用提了,王氏有两支,一支是宋初大将王审琦遗脉,其曾孙、左卫将军王师约娶了英宗陛下的帝姬徐国公主;一支是宋初大将王全斌后裔、其曾孙王诜娶了蜀国公主,没有后代遗传。
这样一来,将门交出的新一代人选可谓都是”驸马党“,其老爹是驸马,他们后来也个个成为驸马,等于将这门学问收藏于皇家,并与将门分享。
能够学到这门失传已久的古兵法不传之秘,曹、张二位心情轻松,他们转脸又询问那名曾向他们介绍欧洲剑术的一赐乐业人:“听说你们跟何鲁扫古打了一架,以相扑的方式论是非,不知道你这小子上场了没有……嗯,当时的胜负如何?蒋大人只是隐约提到你们可能交手了,却没有说详情。”
那名一赐乐业人咧嘴笑了:“小子无能,只学了一个皮毛,上场的是主力是萧氏兄弟与老师的家丁、几位昆仑奴,曹大人是不在现场,要是在现场,立刻知道‘蹂躏’这个词如何注释。”
曹煜噗哧笑了:“听说何鲁扫古事后服软了,我猜该想到你们是打胜了,但我没想到胜的如此轻松,蹂躏,是该好好蹂躏一下那群目中无人的草原蛮人。”
赵兴与帅范整理着现场笔记,曹煜拉完关系,一把拉住那名以色列人的胳膊,亲热的说:“你是赵大人的弟子吧,来来来,我两人听的都不全,我们书记官听到一些词,却不解其意,你小子帮我修订一下,某家必有重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