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的功夫。怎么赵离人就能做到十天一版。”
章惇与曾布是在政事堂里议论的。如今新党内部狗咬狗比较严重,最初地那些新党成员。都被斗出了朝廷。政事堂里只剩下了曾布、蔡卞与章惇、许将。此刻蔡卞许将不在,只剩下了曾布与章惇。
章惇哼了一声,答:“你不知道,赵离人家小妾,也就是那个汴梁城‘十绝廖小小’名下有一座印刷坊,我早听说这座印刷坊采用的是铅活字印刷技术,听说杭州印书局也开始用铅活字印刷技术。有了这种新印刷方法,只要铅字多,一次排出十万字的版,也不算大事。”
曾布扬了扬手中的报纸,意味深长地说:“我听说赵离人去年开始著书立说,宣扬‘学以致用,知行合一’,也就是实用的学问。你瞧这份报纸,新的标点符号,新的印刷方式,再加上新的学闻……我还听说赵离人出资为广东各州府学修建藏书楼,修建灵堂。他这样继续下去,广南一地恐怕成了旧党巢穴。章大人怎么许可赵离人办报纸了呢?”
章惇懊恼的拍了一下报纸,强辩说:“赵离人不是旧党,他在推行新法……我早知道赵离人的便宜不能占——瞧,他许我一千二百万贯协饷,便钻了我这么大一个空子,甚恨!”
一阵脚步声传来,这是小皇帝,他终于从嫔妃的肚皮上爬了起来,站在门口探头看看政事堂,发现章惇在里面,便扬着手上地报纸,边走进政事堂,边问:“章卿、曾卿,这广南《海事新闻报》你们看了吗,那上面写的都是真的吗?”
章惇闷闷的反问:“陛下,你问的哪些事是真的……恐怕报上登的都是真的,赵离人这厮,倒不曾听说有大言欺人地习惯。”
赵煦走过来,找了一把椅子坐下,扬了扬报纸感慨:“这天下竟然这么大……嗯,赵离人所说地西洋竟然乱成了这样,真让人不可思议。”
曾布点点头:“前几年,我就听蔡京说,说赵兴老是忧虑西洋一旦发生战事,我大宋市舶司的贸易收入就要减少,现在看他四处拓荒,可想而知西洋局势严重,他四处搜罗铜钱,也不容易啊。”
赵煦满意地点点头,一边起身一边说:“这个大个子,生财的手段还是有一些的。两位爱卿,下一份报纸送来后,让他多送几份到宫中。宫中闲居无聊,朕的爱妃们都喜欢看一看……对了,又快到年底了,赵爱卿的‘家礼’也该送来了,这次,我倒要看看他送来了什么稀奇玩意。”
所谓赵兴送来的“家礼”其实就是赵兴假托赵琴儿地名义向大宋宫中送来的稀奇玩意,原本这些海外稀奇玩意也就是能逗宫中妇女一乐,但有了海外风物志。那上面介绍很多远赴海外的宋商如何收购了一件海外奇异物,结果一夜暴富的故事,让宫中也掀起了一股番外热,原先的占婆国战利品立刻成了大家追捧的对象。
想到这,赵煦不禁对大理国的俘虏们充满了期待,他走到政事堂门口,立住脚步,侧着头问:“大理国国主到了什么地方。正旦能赶到京城吗?”
章惇垂首回答:“陛下,孙琮的船队三天前已经过了杭州,据说沿途观者如堵,因为要让百姓沿途巡阅,所以他走地很慢。但正旦前一定能入京。”
赵煦马上又问:“官方布告上的理由你们想到了吗?”
章惇理直气壮的回答:“孙琮来报,赵离人说‘何须理由,太祖祖训: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便是理由’。臣也想了几个理由。比如说大理权臣篡位,国王数年不贡——这个理由,臣认为勉强可以了。”
赵煦仰天大笑起来:“好个赵离人,好个‘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章卿想的理由,颇有春秋之风,甚好!”
赵煦长笑而出。
曾布又一指报纸,问:“章大人,孙琮的奏章先在报纸上刊登了。他人还没到,奏章也没递到朝廷,这怎么说。”
章惇阴着脸,否认说:“孙琮的奏章到了,本相已经收到。”
曾布是个和事佬,他哈哈一笑,不再坚持。
原本,曾布想提醒章惇一声。报纸提前刊登孙琮的奏章。这说明孙琮的奏章是预先被赵兴审阅过地……孙琮还在杭州的时候,报纸上已经刊登了他的奏章——但现在章惇非要说报纸与孙琮奏章同时抵达。那也就由得章惇说了。
腊月十五,朝廷正式公布了征伐大理的理由:权臣篡位,数年不贡。
赵兴看到朝廷这个表态,也乐的开怀大笑:“哈哈,真不错,春秋时代,诸国之间相攻伐,打地都是这个数年不贡的旗号,如今我大宋也恢复了春秋时代的霸气。好的很,南洋小国个个都是‘数年不贡’,从今往后,我想打哪个打哪个,美地很!”
赵兴笑的忘形,喀丝丽挺着大肚子,一边揉捏着赵兴的肩膀,一边娇声软语:“老爷,蕃商埃德温已经求见多日了,今日有空,你就见见吧。”
赵兴心情开朗,一摆手回答:“好,那就见见——你身子重,就歇下吧,我跟那个蕃商谈。”
蕃商埃德温,也就是广东蕃人馆那名有贵族气质的白人商人,他进来的时候,手里也拿着第一期海事新闻报,殷勤问候完毕,他躬着身子问:“尊敬的赵兴,我能问一下,您的第二期报纸已经出来了吗?”
赵兴听到对方这个称呼,一下子跳了起来,他左右看了看,小心的劝解说:“荣誉地埃德温,你不能用那个字眼称呼我,请换一种称呼方式。”
在中世纪时代,西方的尊称当中分为三个等级:尊贵的、崇敬的、荣誉的。其中“尊敬的”是用来称呼国王或者公爵的,这个词最初诞生于罗马共和时期,传入中国后,国人有时也将这个词翻译为“陛下”;而“崇敬的”是用来称呼伯爵或者省长地,这个词在中国翻译成“殿下”;“荣誉地”是用来称呼子爵与市长的,在中国翻译成“阁下”。子爵之下地官员或者贵族,称作“先生”,这个词最初被翻译成“足下”。至于平民百姓,是没有尊称的,尤其不能妄称“先生”。
所以,真正按西方文法来说,是不会有“‘尊敬的’某某‘先生’”这一称呼的,因为“尊敬的”与“先生”是两种不同等级的尊称。
虽然外国词传入中国后,都以一个被迅速弱化的过程。但在宋代,埃德温突然用“尊敬的”来称呼赵兴,是极其不符合西方文法的。幸好周围没有其他舌人,赵兴一坚持,埃德温也马上换上了“崇敬的”这个尊称,试探的问:“崇敬的赵兴,我非常热切的期待你的下一期报纸,我更加热切的渴望拜会写这篇稿件的‘乌有先生’,他的笔触让我感受到故乡的气息。
只是我有一点疑问,崇敬的赵兴,你不是一直向我声称东西方消息已经断绝了吗,可他怎么能够把上个月发生的事情,这么快的传递回广州,而且都是些极其隐秘的个人隐私问题……我想知道他用了什么神奇的办法,你能给我引荐一下这位神奇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