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胜过硬帆船,在这样的河岔里,正是我们占优势的时候,但一张渔网就吓住他们了吗。
我听说,人心是最难攻克的,有了坚定的战斗欲望,平坦的大道上,几十个人守卫的小屋子也能成为难以逾越的险关。没有拼死的战斗欲望,百万人守卫的都城也像是一座鸡舍任人闯入宰割。你说,我花费一年的时间,好吃好喝养着这群人,难道九艘冲锋快舟便被一张渔网吓倒了吗?”
帅范脸涨的通红,他唱了个大回喏:“大人,前锋没有指挥,让我去,我来指挥他们。”
赵兴点着头,说:“九艘冲锋快舟,我们的数量比人家多,操作还灵活;我们的装备也比人家好,怎么就不敢战斗了呢,你去,凡临阵退缩者,皆斩。”
帅范一言不发跳进先遣的冲锋舟,向着芦苇深处驶去。赵兴的坐舟大,不敢驶入芦苇深处,只好在外焦灼的等待。不一会,兵马提辖鲁豫带着其余的船只赶到了。此时,芦苇深处响起连串的爆炸声,不久,一股股黑烟冒上来,紧接着,芦苇深处燃起了大火。
鲁豫的指挥船靠近赵兴的坐舟,他顺着船的踏板跳了过来,神色焦急的问:“招讨,里面响的一个劲,要不要进去接应……这大火一起,我担心小船转折不易,困在火海里。”
赵兴显得悠悠闲闲,船上的厨师已经开始为他泡制醉虾河蟹,他端着一杯酒招呼鲁豫:“鲁大人,何必如此焦急。湖匪使用的是弓箭钢刀,我们使用的是霹雳火球与霹雳弹;湖匪驾的是方头硬帆船,我们的冲锋舟是尖头缩型轮桨船,如果这还打不过,要他们有何用?”
赵兴没告诉别人的是,他用的或要是改装版,是现代科技认可的最佳配方。多亏了古代信息传播不畅的好处,鲁豫一点没查觉其中的差异,想当然人为赵兴使用的就是军中制式火药。
赵兴还在笑,他一拍椅子扶手,笑的很阴冷:“我这船上载了三百石火油,如果那群人战败了,我便放火烧湖,决不让湖匪夺去轮桨船。”
鲁豫愣了一下,凑近赵兴轻声说:“我听说还海鳅船最怕被河里的水草与杂物纠缠,此地属于河岔,船闯进去,会不会陷在里头?”
赵兴完事无忧的捧着热茶,这时,厨师端上了新从河里打捞上来的鱼虾,赵兴热情的招呼鲁豫:“提辖,来,吃醉虾,瞧这船上局促的,我原本想让厨师做蟹酿成,可惜时间不够。”
鲁豫犹豫了一下,豁然之间,他仿佛想通了,马上大大咧咧的坐了下来,询问:“招讨今日备了什么酒,蟹黄时分,正当饮美酒,品河蟹,招讨今日可要酒管够……”
芦苇丛中的浓烟越来越大了,不一会,帅范引着六艘船冒烟吐火的闯了出来,一见赵兴,便大声喊叫:“招讨,成了。”
鲁豫嘴里正咂着一条螃蟹腿,听完这话,他舍不得吐掉嘴中的螃蟹肉,可心中又很急切,只好含着满嘴的食物,含含糊糊的问:“判官,什么成了?”
帅范叉手不离方寸,回答:“招讨、提辖,我们毁去了两艘匪船,还有一艘重伤逃逸,两名弟兄已经追下去了……”
赵兴也在含着螃蟹,但他稳得住,慢条斯理的把满嘴的螃蟹肉咽下去,还仰着脸回味片刻,方回答:“好吧,你带着其余的船队追下去,我与鲁提辖再办点事,且待片刻再尾随你们。”
帅范愣了一下,他迟迟疑疑不肯走,许久方说:“招讨,不至于如此吧,这片芦苇好歹也是众鸟栖息之地,还请招讨手下留情。”
鲁豫还在纳闷,却见船员们用船上的滑车吊起一个个木桶,他们抡起大榔头在木桶后面猛烈一锤,木桶的桶塞直接蹦出,里面的猛火油流淌出来,淌了一甲板。紧接着,那些流淌猛火油的木桶被水手抛入江中,一桶接一桶,不一会,满江散发着浓烈的猛火油味道。
帅范见自己劝解无效,只好叹了口气,冲继续啃吃螃蟹的赵兴拱了拱手,顺着大船的绳梯爬上了冲锋舟,而后命令:“快走,再不走就走不脱了。”
赵兴船上的人手脚很快,不一会,河道中便飘满了木桶,水面也堆了一层厚厚的油脂,帅范的冲锋舟启动后,赵兴的船也开始慢慢拖动,一边退一边往江中抛掷着木桶,等退出航道外,数只火箭射向了堆满油桶的航道,“轰”——猛火油发生了猛烈的爆炸,一条蜿蜒的火线顺着油迹向赵兴的坐舟烧来,赵兴的坐舟陡然加快了速度,当船快速旋转了个圈后,油迹被搅乱,而后赵兴的坐舟一边慌慌张张的绕着沙洲航行,一边不停的扔下油桶。
傍晚时分,沙洲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火柱,它照亮了整个洞庭湖,过往的船只见了这火柱,有的拍手称快,有的心底忐忑不安。
湖匪们总共来了三艘船,两艘被击沉,许多湖匪跳水逃生,帅范并没有严格追杀,那些跳水的湖匪有的爬上了幸存的匪船,有的躲入芦苇中,等待事后逃生,现在,躲入芦苇中的湖匪都成了烧烤,那些幸运逃生的人望着湖中的火柱直在庆幸。
可惜,他们的庆幸没有保持多久,当夜,登岸的水军包围了湖匪藏身的村落,他们打劫的赃物还没来得及分散藏入各家,便被赵兴他们堵截在船上。
天亮时分,帅范领着人报告:“大人,湖匪们弃船逃生,船上的货物已经缴获,另外从船上发现了湖匪遗留的几件衣物。”
帅范汇报的时候,当地的里正带着三名壮汉急匆匆的赶来迎接官军,这位里正是一名雄壮的大汉,他手里持着一杆朴刀,三名随从则拎着哨棍,神态恭敬:“招讨,常州府下横林镇观察林某,特来大人军前效力,请问大人来常州有何军务?可有枢密院军令?”
赵兴嘿嘿笑着,扫了一眼身边的铁塔泰森,泰森一声怪叫,抡起手里的大棍冲里正当头一棒。匆忙中,里正横刀遮挡,当的一声巨响,刀断、人亡!泰森硕大的体重将对方连人带棍打折。
三位随从急忙跳开,抡起手里的哨棍摆了个架势,可他们看了看手里的木棍,再望望泰森手中粗壮的狼牙棒,叹了口气扔下了棍子:“招讨,你扬州的官来到常州地界,我们观察问一句,你何必打杀了他呢?”
对面的几个人还能侃侃而谈,赵兴一龇牙,嘲讽的说:“荒间小村,村里有几个人数都数的过来,我就不信,你们不知道村里来了盗匪?……不用狡辩了,我沿途追寻盗匪来此,不可能追错——你知道我原来是做什么的吗,我原来是猎户!牵狗追踪猎物最在行儿。牵狗来,让他们看看能不能在我面前瞒过去。”
不用狗,那几个随从听到赵兴这话,转身想逃窜。他们快,快不过泰森,这黑汉怪叫一声,扔出狼牙棒砸到一个人,而后抢步上前,一拳一个,将剩下的两人打倒。
鲁豫本来有点胆怯,带兵越境可不是闹着玩的,弄不好是族诛大罪,虽说事后可以补报,但赵兴一上来连当地官员也打杀,令他吓软了腿,但三名随从一心虚逃窜,他立马腰不酸了,腿不痛了,精神倍棒,活像补了钙一样。
“吓死我也,招讨,你怎么一见面就能肯定他们是湖匪?”鲁豫惊魂未定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