氏骑兵奔过一座荒芜的村庄,刚刚走出庄口,前锋几名骑兵立刻吹响了凄厉的哨声,他们与楚军前茅军正面遭遇,两队人马挨得近的,足够彼此看清对方脸上的毫毛。
同样是超级大国,同样是战斗数百年的武士,晋楚双方的战术素养几乎相等。在同一时间,晋人与楚人不约而同的拔出了随身的武器,因为相距太近,双方的弓箭来不及张弓、长武器不方便挥舞,于是,两队人马开始剧烈的短兵相接。
赵氏士兵的剑士银色的,领先的斥候是戎狄的部族兵,他们手上的剑其实是马刀,只是“刀”这个词还没有出现在春秋,所以他们手中的武器还被人习惯性的称之为“剑”。这种剑充满了游牧族人的风格,刀刃弯曲,刀柄是青铜铸造的羊首、马头造型,羊马的脑袋被铸造的很夸张,形体很大,刚好起了“枕器”的作用。
赵氏士兵挥舞着银亮的马刀斩下,楚国人则挥舞着制作华丽的青铜剑迎击。
楚国人的剑铸造的非常精美,南方气候潮湿,为了防锈,青铜剑上按照楚人一贯浪漫的性格,覆盖了一层色彩缤纷,图案绚丽,华丽异常的花纹——现代研究发现,这层华丽的纹饰居然是世界上最早的防锈涂层。
楚军的剑稍短,剑刃长约四十厘米,剑柄是圆形的,剑最后的枕器仿佛是一个捣蒜杵,粗大凶悍,必要时可以当锤子使用。
两剑相交,大多数楚国的剑刺出去的时候,对面晋军士兵不闪不避,他们手上加强了力量,用更凶猛、更快的速度砍了下去。生死关头,许多楚国人下意识的扭了扭身子,但他们依然坚持着将宝剑刺了出去,眼看宝剑就要刺到了晋国人身上,突然间,一阵剧痛传来,只听“吱”的一声,晋国人的宝剑像划破一层薄纸一样,将楚人缀满铁片的组练铠甲砍破,刀刃深深的嵌进楚人身体里。
赵兵的剑,剑刃长七十五厘米,剑柄约二十厘米。比楚国剑超出三十厘米的长度,所以,大多数楚人的剑还没有刺到晋人身上,就被晋人砍翻在地。
也有幸运的楚人,他们多数是贵族后裔,身手敏捷,高强的武艺使他们超越了武器长短的差距,抢先用手中的宝剑拦击晋人,两剑相交,只听“铛”的一声,楚人下意识的翻转手腕,准备顺势将手中的剑刺出,却发现手中轻了很多——他们的宝剑被晋国人斩断,无一例外。
这伙武艺超群的楚国武士,能在晋人一次斩击中完成两个动作,首先拦击,接着刺击,但由于武器的差距,他们第二个战术动作归于无效。砍断楚人武器的晋人,不管不顾、憨头憨脑的继续挥剑下落……
一个照面,短兵相接的晋国人砍倒所有遭遇的楚军,无一伤亡。
这队步卒兵按照胡人的习惯,一个呼哨跳下马来兴高采烈的上去拨楚人的铠甲,四处寻找楚人残破的武器,一边干一边还兴奋的谈论:“都是好东西啊,这些人的兵器全是青铜,虽然残破了,但熔了之后,打造一些家用器具,也算不错……嘿嘿,发了一点小财。”
部族骑兵首领连声催促:“手脚快点,后面烟尘聚而不散,说明楚军的大部队就要来了,赶紧,收拾完赶紧回城。”
说话这工夫,楚军的大部队已经出现,为首者是子强。
也幸好,楚军的前锋是性格谨慎的子强而不是冲动的公子围。子强见到一队不着铠甲的晋国轻骑兵正兴奋的在前茅军战车左右四处游荡,地下散落着无数楚国前茅的尸首,以及三辆倾覆的兵车,子强一摆手,喝令所部停止前进:“弓箭,弓箭手上来,准备射击。”
子强这一犹豫,对面的晋兵顾不上搜罗战利品,随着一声响亮的口哨,晋国人翻身上马,借着村庄的掩护,穿村而过,消失在子强的视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