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送弟弟回来,该谢谢人家;又说青木是杨得发大叔的外甥,也是熟人。
刘富贵听了闺女的诧异地看向青木,见他高高的身形,俊朗的脸面,又想起说的郑家从去年开始,就赚了不少钱,秋天的时候刚翻新盖了六间大瓦房,心里那个悔啊,恨不得打自己两耳刮子—-—这么好的女婿被自己给折腾掉了,真是猪脑袋。
他的婆娘跟他一个心思,也是后悔得要命。
两口子以前没见过青木,如今见了他,也不知是青木穿了新短褐,人格外精神,还是他们心理作用,总之,觉得这青木比以往所有上门来相亲的男娃都强。
刘富贵堆起一脸的灿烂笑容,扯着青木硬按着他坐下,然后板着脸对儿子道:“你走路也不好好看人。把鸡蛋打了是小事,害得人家青木大哥背你回来,这不是耽误事么?”转身又堆起一脸的笑,对青木问道:“青木啊,你这是上外婆家来?”
青木愕然地瞧着他跟玩变脸似的,又是新奇又是好笑,忙答道:“嗳!我给外婆送些东西来哩。”
刘云根格外的郁闷——怎么连爹娘也骂他哩?不是因为他打了鸡蛋骂他,是为了他撞了人骂他,真是少见。
他的脚扭了,到现在也没人问一声,全围着那个青木去了,真是叫人气恼。
刘富贵的婆娘笑眯眯地对青木道:“害得你跑一趟,真是不过意哩。云岚,赶紧做饭,让青木在这吃饭;富贵,你去把杨得发大哥也叫来。”
刘富贵巴不得一声应了,就要出去叫青木大舅。
青木急了,忙站起身道:“叔,婶子,还是甭客气了,我家里忙哩,不能在这吃饭了。你们还是赶紧瞧瞧云根的脚吧——好像扭了哩。”
刘云根简直要热泪盈眶了——终于有人关心他了,不过不是爹娘,竟然是外人,连一向细心的姐姐今儿都忽略了他。
刘富贵这才想起儿子脚扭了,而且身上的衣裳也脏了,要换哩。
他一边让婆娘帮儿子找衣裳,一边低头摸摸儿子的脚踝——看是否脱臼了,又回头叮嘱青木不要走,简直忙得不知如何是好。
刘云岚见青木心急的样子,嗔怪地对爹说道:“青木大哥有事哩。送云根回来都耽误了他好半天的工夫了,你还拉着人家扯这些有的没的。”
她抬眼注视青木道:“青木大哥,真是麻烦你了,本当留你吃饭的,瞧你着急的样子,怕是不得闲。等你正月来的时候,再到我家来吃饭,好么?”
青木听她这话实在是合心意,又被她大眼睛盯的心中一颤,忙垂下眼睑,说道:“总归是我撞了你弟弟,送他回来也是应该的。年底实在忙,就不叨扰你们了。”
说着,拎起麻袋,转身出门。
刘富贵急忙丢下儿子,追上来问道:“就走了哩?嗳哟!耽误你半天的工夫,连顿饭也没吃,我心里过意不去哩。”他还想留青木吃饭。
青木急忙道不用客气,这是小事情,应该的。
他心想,你既然晓得耽误了我半天工夫,那还扯着我不放干啥?
刘云岚也送了出来,对她爹说道:“爹,你说这些,不是更耽误青木大哥的工夫么?好了,我送青木大哥走,你去帮弟弟整整脚吧。”又对青木道:“走吧,青木大哥。”
刘富贵这才笑着跟青木说慢走,看着闺女跟他一起出了院子,才回屋。闺女是个稳妥的,送青木他一点也不担心。
刘云岚送青木到院外,微笑对他道:“今儿真是谢谢你了,青木大哥。
你甭见怪,我爹娘就是有些嗦,没坏心的。”
说着这话,她脸也有些红。
爹娘是没坏心,他们是有私心,想着再跟郑家连亲哩。只是这么赤裸裸地上杆子往上凑,那黏糊劲叫她瞧了也脸红。
青木忙道:“哪能哩。大叔和婶子也是客气。”
他见刘云岚脸泛红晕,两眼含羞地瞧着自己,那话就接不下去了,只觉得脸上也烧了起来,忙低了头道:“那我走了。”说着,逃也似的匆匆地去了。
刘云岚在后边脆声唤道:“青木大哥,青木大哥!”
听着这清脆的声音,青木心里就荡漾起来,他停下脚步,不敢回头,问道:“啥事?”
刘云岚道:“你外婆家住这边哩,往这边走,往那边反了方向哩。”
青木慌忙回身,四处一瞧,果然跑错了方向。
他觉得脸更烫了,尴尬地对刘云岚笑笑,见她正含笑瞧着自己,便不好意思地说道:“没看清楚,跑错了。”
说着,便往这头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