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于春意浓浓的江南,漠北之地还是一片荒凉,营地的高处,四五人正对着前方指点说什么,空中扑棱棱飞来一只鸽子。
“常爷,你家的信又来了。”一个大汉看到了喊道。
裹着暗红斗篷,穿着虎豹纹武官服,下巴上长出一层青青胡茬的常云成停下说话,一向淡定的神情微微波动下,似乎有些忐忑。
他说声告罪,便走开几步,这边侍卫已经从信鸽上取下信筒递给他。
“你说小常怎么回事,家里的信如此频繁?”身后的人好奇的问道。
“多管闲事,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铁石心肠,丢下老婆孩子一走四五年就没惦记过。”旁边的人笑道。
先前说话的人笑骂声,又恍然点头。
“小常这一趟回去时候不断,估计是种下儿子了。”他嘿嘿笑道,“所以才接到信是这般又是高兴又是害怕的,当初我老婆生的时候,我都这样。”
他们说到这里时,看向常云成。
常云成已经打开信再看,忽的身子僵硬,旋即又剧烈颤抖,忍不住发出一声嚎叫,将这边的人吓了一跳。
再看常云成攥紧手里的信竟然疾步走开了。
“看样子是生了。”大家笑道。
“而且一定是儿子。”有人补充道。
一时间气氛欢悦。
“走,走,今晚加餐,宣府总兵新送来的好酒,咱们好好的喝一喝。”为首的男人大声说道。
军中同样规矩森严,尤其是此时冬夏交接之际正是东奴最易来犯的时候,严禁饮酒,这些粗汉子们苦守此地别无乐趣,最大的乐趣就是痛快的喝酒了,闻言轰然叫好,呼啦啦的都向营地涌去。
常云成这边驻守的地方是一个叫做保安州的边镇,边镇之地自不能与内地繁华相比,所见之处破败。
军营就在州城边,而常云成等将官则是居住在州城内。
夜色下来时,将官官厅里气氛热烈。
大厅亦是破旧,桌椅板凳也杂七杂八,此时饭香味酒香味四溢。
里里外外摆了十几张桌子,摆满了大碗的肉菜,大碗的酒,一个个吃的狼吞虎咽,喝的酒洒满身。
朝中虽然不拖欠粮饷,但还是比不得在内地吃得好,难得遇到上官宴请,所有人都敞开肚皮吃喝。
“喝,喝,这是高兴事,生儿子最高兴了。”几个人围着常云成灌酒。
常云成来者不拒哈哈笑着一碗接一碗,很快就喝的脚步虚浮。
“没有生儿子。”他笑着说道。
没生?大家愣了下,不过这时候谁还管着这个,吃肉喝酒就是了。
“那就是怀上了,早晚得生。”有人大声说道,不由分说又举过来一碗酒。
常云成哈哈笑着接过,一饮而尽,他笑的厉害,似乎眼泪都出来了,终于脚步一个踉跄,绊倒了下趴在桌子上,只是笑,却起不来了。
“真是,这才喝了多少,怎么就醉成这样了?”大家嚷嚷道,“常爷一向千杯不醉的好酒量呢。”
“知道要生儿子了,高兴嘛,人高兴了就什么,那句话怎么说自己醉?”有人说道,想要掉个书带,没掉成。
“酒不醉人人自醉。”有书吏忙补充道。
“对,对。”大家笑道,看常云成这样,也不好再劝他,便让侍卫扶他进去。
常云成被从桌子上搀扶起来,还不肯走,伸手又去够酒碗,死死的抓住一个。
“干杯!”他大声喊道,颤抖着举起来,手已经不稳了,洒了一半。
大家又是笑呼啦的都举起酒碗。
“干杯!”大家跟着喊道,各自一饮而尽。
常云成也喝了,这才哈哈大笑将酒碗摔在地上,再次跌趴在桌上。
“干杯..”他再次喃喃一句彻底醉过去了。
自从得知处理一些小伤不花钱后,来千金堂的人骤然多了起来,来了之后发现还有个女大夫,于是有些不方便与男大夫谈的妇人们也多了起来,因为不会诊脉,又没有各种化验可做,一开始齐悦应付的有些手忙脚乱。
“方剂诊脉是很重要,但作为大夫,除了这个之外还有另外一种必需添加的药。”刘普成笑着对前来恨不得一夜之间学会所有本事的齐悦说道。
“什么?”齐悦问道。
“心意。”刘普成拍了拍心口说道。
齐悦看着刘普成想笑。
“你越来越像我爸了。”她嘀咕道,总是爱给她上思想政治课,她想要跟他上手术,而他却总是唠唠叨叨的说些别的。
不过,现在想听那些唠叨却是听不到了。
“齐娘子,我觉得你对病的兴趣很大。”刘普成又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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