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凝香巴不得马上离开这里,红着脸点头。
主仆俩继续并肩前行,路过最后一家花铺,凝香被一盆月季吸引,扭头时,余光里瞥到一个高大的身影。说不清是那身影太出众了,还是清晨的巷子太空旷凸显了他的存在,她就是看到了他。
凝香随意地看了过去,看到了陆成沉如水的脸庞,他直勾勾盯着她的眼神,好像早就看到了她。
那一瞬,凝香的心跳好像停了。
陆成怎么会在这里?
然后她就注意到了他手里的鸟笼,那里面关着一只白毛鹦鹉,卧在那儿,无精打采的。
凝香马上又记起了那天陆成送她回来时说的话,他说阿南得了一只鹦鹉才不哭了。所以今日陆成来花鸟坊,应该与那只鹦鹉有关。
那,他跟在后面看了多久了?
目光落到他脚上,而他的脚距离她的,只有两间铺子那么远,恐怕他早就发现他们了吧?
头上的牡丹花好像突然变成了千钧重。
陆成一定看到裴景寒替她戴花了,他会不会误会……
“喜欢这盆月季?”前面裴景寒走了两步,回头发现她站在一盆月季前,马上折了回来。
凝香瞬间回神,看看眼前鲜黄的月季,她强迫自己笑了出来,“这个颜色挺新鲜的,说不上喜欢,世子走吧,快点帮二公子选只鸟。”
裴景寒眼里只有她,并未发现身后不远处停了一个布衣男人,确定她真的不想买那月季,这才继续前行。
凝香看不到陆成了,却感受到了他执着的目光,如芒在背。
她心中烦乱,不懂为何她才决定与裴景寒虚与委蛇,就被熟人撞见了,偏偏还是陆成。除了亲人,陆成是唯一相信她对裴景寒无心的外人,也是唯一知道她想要赎身的外人,如今他会不会误会她虚荣虚伪言不由衷?
不过,误会了又如何?
也许误会了,陆成就不会再喜欢她。
这样一想,凝香忽然就平静了下来。
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好了,再多一个人误会她,真的没什么。
轻轻呼了口气,凝香随着裴景寒拐进了百鸟居,只是转身时,还是忍不住将余光投了过去。
陆成脚步不停,还在向前走。
凝香手心出汗,只能希望陆成要来的不是白鸟居。
然而她注定要失望了,陆成提着的玄凤鹦鹉正是他三叔在百鸟居替女儿买的。月初鹦鹉送给了阿南,因为小家伙喜欢,恨不得天天抱着鸟笼玩,陆成兄妹四个照顾鹦鹉格外用心,但毕竟没有养过,前天开始鹦鹉就不爱吃饭了,无论阿南怎么对着笼子喊,鹦鹉也都不再开口,急得阿南都上了火,每天陆成回家小家伙都要拽着爹爹去看鹦鹉,希望爹爹帮他治好玩伴。
陆成会治果树,对鹦鹉一窍不通,今日得空进城,三叔也不知怎么办,让他来百鸟园问问。
然后陆成就看到了日思夜想的姑娘,看见她与裴景寒下了马车,两人有说有笑的一路赏花。
最开始,陆成告诉自己,她在裴景寒身边做事,两人熟悉,说说笑笑很正常。
但他忍不住加快脚步,走得近了,才发现裴景寒在用什么样的眼神看她,才知道喜欢她的并非他一个。就在陆成还想自欺欺人告诉自己至少凝香不喜欢裴景寒时,他看见裴景寒亲手摘了一朵牡丹,而她乖乖巧巧地站在那儿,低头让他帮她戴上。
陆成心里着了火,却又似乎被人浇了一盆冷水。
他挨她近些,她都要躲,扭着脑袋不肯给他看,现在却肯让裴景寒做那样亲昵的动作,还是在光天化日之下,在这行人来来往往的街上。
说她对裴景寒无意,谁信?
陆成不信。
他愤怒,愤怒自己被她骗了,以为她真是个不贪恋富贵的好姑娘,恨自己那么喜欢她。
他想扭头离去,再也不看二人一眼,可双腿不受控制,始终不远不近地跟着他们,眼睛也不听他话,一刻都不肯离开她。
这不,一跨进百鸟居,他立即又寻找她的身影。
为何还想看她与旁人亲热?
陆成不知道,他就是要看她,看看她,是不是有什么苦衷。
铺子里面挂着大大小小的鸟笼,凝香站在裴景寒身边听他与掌柜说话,眼睛却紧张地留意铺子门口,瞧见陆成进来的那一瞬,她立即朝相反方向扭头,心跳如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