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空地便在石阶之下。
空地很大,宁缺和柳亦青却隔的很近。
柳亦青站起身来,静静看着他。
片刻后,他脚下那张陪了他三个月的蒲团片片碎裂。
在书院men外坐了整整三月,没有崖dong遮蔽,被风吹雨淋日洒,这位年轻强者的模样不免有些狼狈,头发纠结在一处,衣服上尽是灰尘,在袖外的双手指甲里满是黑的泥渍,根本不像是握剑的手。
尤其是和刚洗完澡,换了一身新衣服,显得格外干净清爽的宁缺相比,柳亦青更像是个乞丐,然而他脸上的神情却很平静,仿佛他身上的衣服没有丝毫灰尘,比宁缺的身上的黑院服更加干净。
柳亦青看着宁缺。眼眸明亮至极。
他确实很疲惫,很憔悴。
但他这道剑。在书院侧men外的凄风苦雨中整整洗了三个月。洗的无比明亮。<水的剑。恰好拥有了最磅礴的剑意。
“宁缺?”
柳亦青问道。<角泛起。他脚下的蒲团碎片飘离地面。
地上的尘土无风而动,却没有丝毫上场,如同滚动一般向着四面散去,形成了一幕极为奇异的画面。
当那些尘土像蛇般越滚越远,渐要离开这片空地,绳后那些观战的民众,看着向自己扑来的尘土,下意识里便要往后退,却哪里能挤得出去。就在他们暗道糟糕的时候,那些尘土却骤然在绳前静止。
形成一道浅浅的土垄。
垄内垄外,两个世界。
垄内是战斗的世界,不容打扰。
……
……
书院侧men四周响起一片压抑的惊呼,然后陷入死寂一般的安静中。
<。
马车里的各宗派修行者们,沉默地看着柳亦青,不知该做如何反应。
他们想到剑圣柳白之所以敢让自己的亲弟弟前来挑战书院,那么此人肯定境界高妙,实力强悍,而且先前他们已经确认了柳亦青确实足够强大,但他们却没有想到这个人竟强大到了这种层次。
念力随笑意而动,便能将场间所有尘埃驱散,而且做的是如此完美,这看似奇异的画面,需要对天地元气无比细腻的控。
大唐天枢处的官员们沉默看着书院侧men,脸上的神情忧心忡忡,在柳亦青展境界之后,所有人都不再看好宁缺。
程立雪看着那处,也陷入了沉默。
和别的修行宗派不同,领袖天下的西陵神殿,在很多年前便已经有了柳亦青的资料,因为他是剑圣柳白的弟弟。
在柳亦青声名不显之时,西陵神殿已经知道此人是个极为罕见的剑道天才,把他列入了重点观察的名单之中。
此时看着柳亦青所展出来的境界,程立雪发现此人比神殿所了解的更加强大,一抹忧渐渐浮上他的眉宇。
西陵神殿当然不希望书院又出现一个轲先生似的人物,但同时他们也不希望南晋剑阁再出一位世间第一强者剑圣柳白。
柳白是神殿首席客卿,南晋也是神殿在俗世里最大的力量,但如果南晋剑阁的实力随着柳亦青的成长,变得更加强大,那么神殿对剑阁的影响力便会相对变得更加弱小,万一将来主客易位,神殿如何自安?
“原来你竟是剑圣大人藏了多年的一把宝剑。”
程立雪看着远处的柳亦青,声音微涩说道:“如此看来,就算宁缺是夫子的亲传弟子,今日也不可能是你的对手了。”
……
……
书院侧men。
柳亦青看着宁缺,说道:“你终于来了。”
他说话的语气很平静,但声音的最深处,却是毫不遮掩流出骄傲和自信的情绪,因为今日他将战胜夫子的亲传弟子,那么即便是在书院之前,他也终于应该拥有一份属于自己的骄傲和自信。
按照惯常的故事,在柳亦青说出你终于来了五字之后,宁缺应该沉默片刻后回答说道:该来的事情总是要来的,然后壮烈地输掉这场战斗。
但宁缺向来不是一个按常理出牌的人,为了赢得战斗的胜利,他可以做任何事情,就算不冒险换牌,他也可以选择不看对方的牌。
宁缺没有与柳亦青明亮如剑的眼光对视。
他看着纤尘不染,干净仿佛可以鉴人的青砖地面,诚恳赞叹道:“你这扫地的本事,只怕与你兄长一样,都是世间最强的。”
……
……
这是第五章,眼睛已经hua了,饿极了,我要去休息一会儿,吃点东西,然后再写,第六章争取七点半以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