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呢?
地位很尴尬。
想要逐鹿江山,却受出身所制。荥阳毕竟是四战之地,难以持久……我就算是改换门庭,恐怕也要被人猜忌。就好像你,明明无心反隋,却不得不隐姓埋名。你是北周后裔,而我身上的李阀痕迹也太重。我不求逐鹿中原,但求能一辈子和你们快快乐乐,无忧无虑就好。”
世家子的确是拥有者常人无法比拟的优势。
可如果这个世家子不是嫡出,偏偏又看不清楚自己的身份,那么所面临的,必将是粉身碎骨。
李言庆可以看得清楚,朵朵也能看得清楚……
事到如今,他们的选择,似乎的确不多。
“那我立刻让徐兴波设法联络白衣弥勒,必要时我会前往襄州,召见襄州法坛护法龙起。他是哈公公的义子,武艺高强,在绿林道上也颇有名声,大江南北的好汉,对他也很敬服。”
“龙起?”
李言庆如自言自语般嘀咕。
朵朵说:“龙起小名鹧鸪,目下的身份,是襄州商人。”
李言庆说:“你如果要亲自去,我也不反对。不过你去的话,一定要小心,我到时候会请舅舅跟随你一同前往,必要时你可命马三宝和朱粲向襄州靠拢。毕竟,时间久远,人心隔肚皮。”
朵朵闻听,顿时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你放心,我可不是以前那个被你讲两个故事就骗到的傻丫头。”
言庆也笑了,伸出手,轻搂住朵朵的娇躯。他目光深邃,越过后湖向远处眺望,面露凝重之色。
启用白衣弥勒,是一招险棋。
这里面牵扯到了神权和皇权的问题,一个不好,就会酿成大祸。
但不可否认,这也是麒麟台迅速渗透,迅速打开局面的最佳方案。只看将来,是东风压倒西风,还是西风压倒东风?
言庆不得不开始,为那所要传递的‘道’,开始头疼。
武德元年十二月末,李世民统军乘河水尚未消融之际,自龙门关过黄河,屯兵于柏壁,与宋金刚对峙。他与固守绛州的唐军,成掎角之势,紧逼宋金刚所部。部将一再要求出击,可由于刘武周虽攻克晋阳,可宋金刚孤军深入,利在速战。所以李世民认为,此时唐军不宜与宋金刚交锋,当闭营养锐,以挫其锋。同时分兵冲起心腹,待宋金刚粮尽技穷之时,再出击不迟。
二月,李世民趁尉迟敬德出兵后回还州府之际,亲自引军出击,大败尉迟恭。
三月中,宋金刚屡次求战,但李世民始终坚持不与之交锋。至四月时,唐将王行敏、李仲文在潞州(治上党,今山西长治)击退刘武周援军,李渊命唐将张德政占领了张难堡(今山西平遥西南),切断了汾水东侧的宋金刚粮道。四月十四日,与唐军相持近五个月的宋金刚粮草断绝,不得不向北撤退。李世民率部追击,一昼夜行200余里,与宋金刚部交战数十次,至雀鼠谷追上宋金刚,一日八战,大败宋金刚部,斩杀俘虏数万日,迫使刘武周放弃太原,与宋金刚屯兵于介休。
一时间,李世民声威大振,令山西各路英豪,无不佩服。
然而,坐在军帐中的李世民却并没有感到开怀。宋金刚和刘武周虽然败退,可介休仍在其手中掌控。
“王先生,敬德欲降,你如何看?”
李世民用力搓揉面颊,抬头凝视王通。
在日落时分,此前因太原被破而被俘虏的陕州司马唐俭,突然回归,并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介休守将尉迟恭意图归降!
这尉迟恭,是个少有的虎将,曾一日连夺八城,堪称宋金刚麾下第一猛士。
此人原本是隋室大将,其父尉迟罗迦,是一员镇将。尉迟恭在大业末年在高阳从军,以敬德为名,屡立战功,曾被授予散朝大夫之职。李世民对此人,也是非常看重。要知道尉迟恭身为介休太守,虽则宋金刚刘武周大败,可他麾下,仍有八千悍卒。强攻介休的话,定然是损失惨重,而且会延长作战时间。年初时,屈突通对大凉李轨开战,关中以有些承受不起。
李渊更数次派人催促,命李世民速战速决。
尉迟敬德愿降,那自然是好事!
不但可以避免不必要的损失,更可以加快战事的结束。
可问题就在于,这尉迟敬德是杀死李孝基的凶手……李世民当然清楚,李孝基和李言庆的关系。
同时,他对言庆也格外看重。
那是个了不得的人物,若是受降尉迟敬德,势必会结怨李言庆。
因为尉迟恭既然投降了李世民,那李世民就必须要担负起尉迟恭的安全。如果他连尉迟恭的安全都无法保证,日后谁还会归附于他?而前脚受降,后脚杀人的行为,定会令他在军中丧失威信。
如果不接受,那就是一场旷日持久的苦战……
李世民左右为难!
他喜爱尉迟恭的勇武,同时又看重李言庆的才华。
无奈之下,他只有向王通请教。
而王通也很为难,苦笑道:“殿下,如今李河南坐拥三郡,实力雄厚,的确是不可小觑。
而尉迟恭也的确是悍勇,更兼精通兵法,是个难得的人才。
勿论殿下选择哪一个,势必会得罪另一人。但如果说一定要做出选择的话……”
王通深吸一口气,“我选尉迟敬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