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王仁则声音急促,有些惶急的说道。
王世充正沉浸在高雅的氛围之中,被王仁则这么一打搅,顿觉心中不快。
“不是说过了吗?今天我不问公务,有什么事情,等我回去再说。”
“叔父,紧急军情……”
若是在从前,王世充说完这句话,王仁则肯定就走了。可是这一次,王仁则似乎真的急了。
‘紧急’两字特意加重,王世充立刻意识到,有大事发生。
“唉,本想偷闲半日,竟亦不可得。”
他苦笑着起身,与郑乾象一拱手,“郑县令,王某军务在身,只好先告辞,还请郑县令莫怪。”
郑乾象连连摆手:“王郎君心系国事,乃百官楷模,下官怎能怪罪。郎君只管去忙,这鹅碑拓本,下官随后派人送至营中。”
“如此,有劳郑县令。”
一派和谐景象,王世充和郑乾象,依依惜别。
走出咏鹅楼,王世充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你如此惊慌失措?”
“李逆,撤兵了!”
“啊?”
王世充一下子没能反应过来,诧异的看着王仁则,“你说什么?”
“叔父,李密老贼在今天凌晨,撤离黑石关,返回九山寨。”
“此事当真?”
“千真万确……探马已回信,李密前锋军人马,已经抵达九山寨。看那架势,似乎连九山也不欲久留,似是准备退回阳城。”
“怎么可能!”
王世充瞪大了眼睛。
你李密怎能这个样子?你不打黑石关,却让我如何夺取黑石关?你不和李言庆火拼,我怎么黄雀在后?
王世充好不容易盼来了一个机会,可不想就这么放过。
他立刻上马,“咱们回大营再说。”
说罢,他打马扬鞭,从偃师县城的城门冲过。王仁则等人也不敢犹豫,连忙紧随其后,返回军营。
回到军营之后,王世充立刻升帐。
他召集麾下众将。其实也主要是以王氏族人为主。王世充长兄王世衡、次兄王世伟,长子王玄应,族人王整、王楷、王素。再加上王仁则的兄弟王道诚,王道询,王道棱三人,以及他麾下大将杨公卿,全都聚集在中军大帐。不过大家都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竟使得王世充如此匆忙的把人召集过来。
王世充坐下之后,把王仁则打听来的情况讲述一遍。
“李密撤兵了……如果李密一撤兵,荥阳之危势必缓解。到时候杨庆若禀报了东都,我等就再无半点机会。
大家都说说看,如此情况下,我们当如何是好?
我先说明白,荥阳是誓要取之!”
“李密怎可能撤兵?这会不会是一个陷阱?”
杨公卿立刻提出了他心中的疑问,“战事到了这个地步,李密若就此撤兵,岂非前功尽弃?而且,他又如何向各路蚁贼交代?”
正所谓当什么人,说什么话。
这杨公卿也是悍匪出身,可如今却张口蚁贼,闭口盗匪。
王仁则不等他坐下,就立刻回答:“此事我已派人打听清楚。据说李密虽然攻取了新郑和阳城,并有邙岭大捷……可瓦岗粮草几乎告罄,新郑阳城两地的库府,无法支撑他继续作战。
而且,孟让等人据说对李密非常不满,认为李密是借机消耗他们的力量,所以呈现反意。李密不得已,只好暂时退回,准备安抚各方蚁贼……叔父,咱们可不能就这么放李密逃离。”
王世充突然问道:“孟让李文相,果真对李密不满?”
王仁则笑道:“叔父,若侄儿让您带着自己的人马,猛攻虎牢而无半点收获,您又会如何?”
如何?
当然提剑砍了你这小子!
王世充顿时笑了,同时也似乎放下了心事。
“不错,李逆自诛杀翟让之后,各路蚁贼对他明里臣服,暗中戒备……恩,李逆此时退兵,若非瓦岗出了内讧,否则怎可能撤走?仁则说的不错,咱们不能放过这个机会。李言庆和李逆鏖战多时,也不可能有力量追击。我当尽快出兵,连夜过黑石渡,趁李逆将走未走之时……”
“就算李言庆不愿意,可叔父若杀了李逆,这河南讨捕大使之职,又岂能落入他人之手?”
“不错不错!”
王世充连连点头。
杨公卿还想开口劝说,可是见王世充这一副急不可耐的模样,也知道劝说没有用处。
但愿得,那李逆是真的退走吧!
否则的话,王公此次追击,只怕是凶多,吉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