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询问,李密刚准备回答,却听到黑石关上,一阵疯狂的哄笑声。
这些家伙在笑什么?
难不成我的名字,就这么可笑?
李密心中奇怪,同时又感到一丝恼怒。
这些家伙,实在是太无礼了!
李言庆站出来,手扶城垛,一脸笑容道:“密公,别来无恙……呵呵,别来无恙啊。只是如今你我势若水火,密公此来,又有何见教?”
“李郎君,孤今日前来,不为其他,只为救郎君性命。”
言庆一怔,旋即明白了李密话中含意。
他忍不住放声大笑,“密公,莫非是要效仿那苏秦张仪之流,令李某献城投降不成?”
不等李密回答,李言庆脸色一变,厉声喝问道:“李某心中颇有疑问,但不知可否请教密公?”
李密道:“李郎君尽可直言。”
“密公,你可有妻儿?”
“啊?”
“我曾听说,密公乃世胄出身,曾娶妻楚公杨素之女,不知真否?”
李密不明白言庆突然提及此事,究竟是何用意,想了想,点头道:“楚公当年厚爱于李密,将其女嫁于李密,确有此事。”
“杨玄感被诛之后,密公流亡四方。
我又闻,雍丘人丘君明曾收留密公,并将同村王彦之女嫁于密公,不知真否?”
“这个……李密落难时,幸得丘公君明护佑,确实介绍同村王彦之女,嫁于李密,此事不假。”
李言庆酝酿了一下情绪,声色俱厉。
“但不知,密公你妻儿如今何在?”
李密心里一抽,脸色顿时变得铁青,抬头向黑石关上看去。
言庆不给他开口的机会,紧接着说道:“李密,你当初为一己之私,令妻儿受牵连,命丧黄泉。连妻儿都保不住的匹夫,又有何面目,来说降于我?如今,你又为自己的私欲,令苍生遭难。
自你造反以来,有多少人妻离子散,有多少人家破人亡?
你瓦岗军也敢自称义军。可是每至一地,你就纵兵劫掠,留下满目疮痍,令无数人流离失所。你这等人,也配称作‘好汉’?落难时,尔如丧家之犬,可与乞儿结义;得意时,昔日助你之人,早抛在脑后。我问你,丘君明授首,满门曝尸荒野,你可曾想过为他们收敛?王彦不在意你被捉拿,将女儿嫁给你,还为你生下幼子。可是他父女祖孙三人,如今坟茔何方?
翟让在你危难时,收留于你。
你却为登上王位,将他害死……又岂是大丈夫所为?”
自古以来,成王败寇。
为一己之私而抛妻弃子者无数,其实大家也并不在意。只是,大家心知肚明归心知肚明,却不会把话挑明。李言庆一番话说的全都是事实,李密竟不知该如何回答。赵郡满门被杀,他尚可用朝夕不保搪塞;可是王彦父女,还有丘君明……李密这心里,又何曾在意过呢?
王彦,不过一个乡下的教书匠。
王彦的女儿,也只是个五大三粗,粗鄙而薄有姿色的女人……
李密早已经把这些人抛在脑后,甚至快要忘记。然则李言庆如今当着所有人的面,把他的伤疤一个接着一个的挑开,令李密瞠目结舌。
言庆接着骂道:“李密,你貌似忠厚,实则心怀奸诈,忘恩负义,豺狼也!
有子曰:其为人也孝悌,而好犯上者鲜矣;不好犯上而好作乱者,未之有也。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孝悌也者,其为人之本。
李密,你的为人之本何在?因你之过,令父母亡故,令妻儿受累,你所言之道,又是哪个?李言庆虽说年纪不大,也知忠孝二字,也明白知恩图报的道理。焉能与尔豺狼共存乎?”
李言庆就差没有骂李密不是人了!
李密脸通红,手指李言庆,气得身子颤抖不已。
薛收生平最重孝悌。这一点从他生父薛道衡被杀后,他立志不为隋杨做事,就能看出端倪。
听罢李言庆这番斥骂,薛收再也忍不住,一下子冲到城头,朝着城下吐了口唾沫。
“李密,豺狼耳!”
他这一带头,黑石关上的人们,莫不朝城下吐口水。
更有雄阔海痛哭失声,“我爹娘死得早,令我无法承欢膝下。可是你这贼子,竟害死爹娘,实猪狗不如。”
“李密,猪狗不如!”
“李密,畜生……”
李密这个时候,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
他用手遥指李言庆,疯狂吼叫道:“李言庆,孤誓取尔狗头!”
说罢,李密也不再劝降李言庆了,命战车返回本阵。他登上望楼,看着黑石关巍峨城墙,拔出肋下宝剑,遥指黑石关,嘶声吼道:“给我进攻,给我踏平黑石关……李言庆,孤对天发誓,定会将你碎尸万段,令巩县鸡犬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