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是在这样的情况下,郑仁基向杨庆举荐了徐世绩。
徐世绩并非庸才,在管城时就屡立战功。后进入卫府,更是让黑石关等地夜不闭户,路不拾遗。郑仁基甚至认为,李言庆如今之所以能坐稳黑石关,就是因为徐世绩打造出来的基础。
杨庆,深以为然……
二月中,徐世绩奉命调回虎牢关,出任虎牢关鹰扬郎将,秩比正五品。
同时,段达又下令将黑石府别将裴行俨,调至牛渚口军府,出任鹰击郎将,为徐世绩副手。
如此一来,不但是降低了李言庆对荥阳郡兵事的掌控,还分割了李言庆手中的力量。
更重要的是,裴行俨出任虎牢关鹰击郎将之后,秩比正五品,等同于提升一级,算是向裴仁基卖好。这一举三得的事情,何乐而不为呢?也许除了言庆之外,所有人都是皆大欢喜。
李言庆对此,无动于衷。
甚至当有人向他埋怨的时候,他反而笑道:“世绩乃我兄长,兵法出众,谋略过人。他出镇虎牢关,倒是解了我肩上的重担。再者说,他虽然居于荥阳,但对于虎牢关并不熟悉。老裴曾是牛渚口鹰扬郎将,对虎牢关非常熟悉。有他从旁辅佐,虎牢关从此后,将固若金汤。”
他越是表现的无所谓,外面人就越是认为,他心怀不满。
为此,杨庆还派人,到巩县安抚李言庆。也许杨庆也觉得过意不去,没有支持言庆接手讨捕使也就罢了,还分了他手中的权力。这要是换个人,早就翻脸了……可李言庆在人前还能保持住足够的风度,也使得杨庆对言庆,更加看重。
人就是这样一种奇怪的动物,一边要猜忌提防,一边又是安抚拉拢。
不过这样一来,杨庆也就放心了!
不管是谁出任讨捕使,他都有足够的把握,将荥阳郡把持在自己的手中。
进入三月,关西关中,狼烟四起。
可是荥阳郡始终保持着平静的局面,李密自从在瓦岗寨自号魏王之后,一直没有大的行动。
但所有人都清楚,这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李密,绝不可能一直这样子,按兵不动。三月初,裴翠云陪伴着裴淑英,一同抵达荥阳郡,借住毫丘堡。至于原因嘛,也是非常简单。河东日益动荡,实不宜再居住。虽说荥阳同样有战事发生,可相对河东,却是一片乐土……最重要的是,二月中,长安派虎贲郎将庞玉和霍世举率两军进入东都,也使得东都实力大涨。一时间,竟又出现那歌舞升平的景象。
裴淑英姑侄抵达毫丘坞堡的时候,李言庆正在九山寨巡视。
他和麦子仲查看了周遭的防御之后,顺夹石子河而下,返回黑石关。
“老姚,我要你十天之内,务必要进驻桃花坳。
一应辎重粮草,我会秘密送抵。若无我手令,你麾下兵马不得妄动,更不可以冒然与我联系。
记住,你这支兵马,是我手中最后一张底牌……不到万不得已,切不可暴露他人知晓。”
言庆说这番话的时候,言语真挚,形容恳切。
姚懿深吸一口气,在马上拱手道:“请主公放心,就算是我粮草断绝,若无主公命令,绝不会被人知晓我的存在。”
李言庆脸上,绽露出灿烂的笑容。
“言庆,你莫非以为,这黑石关会有战事发生?”
在回巩县的路上,薛收忍不住低声询问。
他发现桃花坳,本就是一个偶然。向李言庆建议,在桃花坳进驻兵马,也是为了防患于未然。
只是他没有想到,李言庆竟如此看重桃花坳。
黑石关位于荥阳西面,准确的说,是偃师最后一道防线。可薛收却不认为,瓦岗寨能有本事,从徐世绩的虎牢关攻破,直逼黑石关。李言庆这样安排,更好像是在提防东都的偷袭。
难不成,那王世充有胆子,敢强攻荥阳郡吗?
李言庆当然明白薛收这话中之意。
向后看了一眼,他轻声道:“你以为王世充花费了这许多心力,若得不到荥阳,会善罢甘休吗?”
“这个……”
“我敢肯定,王世充只要寻到机会,定然会有所行动。
我估计,当李密兵临虎牢关之时,就是王世充偷袭黑石关之日。此人善于捕捉机会,绝不会坐视荥阳,不为他所控。他最近在东都颇为活跃,只怕用不了多久,就会把东都控制在手中。
所以,我必须要未雨绸缪。如果王世充真的想要强取黑石关,我倒不介意让他在这里损兵折将。”
李言庆说罢,向薛收看去。
薛收一副了然之色,嘿嘿一笑道:“如此,正可让我一观荥阳李无敌的手段。”
两人相视一眼,不由得同时,放声大笑!
李言庆握紧了马鞍桥上的沉香槊,深邃的目光向远方眺望:李密、王世充,我……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