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口叫道:“水淹济南城?大事不好!”
西门庆苦着脸道:“咱们没被饿死、没被打死,最后却要被活活淹死,终究是逃不过一死,当然不好。”
夏浔缓缓摇头:“先不能逃,这城……我还得守下去!”
西庆门哀声道:“想逃也无处逃啊老弟!”
只有谢雨霏,似乎听出夏浔话中有话,她瞟了一眼夏浔,见他面色极为凝重,却并没有多少死神将至的慌张。
城门楼上,三层的城楼,最上面一层已被战火削平了,二层楼中,盛庸、铁铉等人面色沉重,在他们面前,有一堆收缴上来的信,大多都已经被守城官兵们打开过了。
因为儿子莫名惨死正愤懑欲狂的曹大人也不得不暂时放下儿子的事情,参与军机,他忧心忡忡地道:“军心已经涣散,这城怕是守不得了。军民守城,原还盼着会迫退燕军,会有朝廷大军解围,如今只要燕军引水灌城,济南必破,个个都将死无葬身之地,谁还有心守城?”
盛庸满面焦灼地道:“本官刚刚巡城回来,我卫所官兵倒还镇定些,可那些抓上城来的民壮,却是惊惶失色至极,如今守城的兵力中,他们至少占了一半,若是他们无心死守,这城不用淹也要被燕军破了。”
铁铉正色道:“那又如何,难道你我就得献城附从燕逆?诸位大人,谁想投降,做那不忠不义,遗臭万年之人?”
盛庸、高巍和曹大人等连忙说道:“我等对皇上忠心耿耿,岂有此意,只是忧虑燕王一旦施此绝户计,我等数月心血付之东流,济南城必不可守,故而彷徨无措。”
铁铉双眼微微眯起,沉声道:“若是如此,本官倒有一计,或可除去燕逆叛贼。”
盛庸动容道:“铁大人有何妙计,快快讲来。”
铁铉将他方才所想的计划细细说了一遍,盛庸犹豫道:“这个……,铁大人,你可要想清楚了。如果此计成功,燕军自然不攻自溃,济南之围可解。可一旦失败……,自古守城,非不得已,不可诈降,守城者诈降,一旦城破,恐有屠城之祸,这城中军民俱不可保了。”
铁铉冷笑:“盛将军莫非还存了自保之心?燕逆丧心病狂,已经决意引水淹城了,一旦咱们图谋失败,不过仍是这个局面,洪水之下,万无一生,举城偕亡,还怕屠什么城,鞭尸还差不多。如今燕逆要引水灌城,军民失心,无法坚守,唯以此计可行。成,则你我诛除燕逆、保住济南,功成而名就;败,则燕王暴怒,全城军民再无幸理,正好绝了降敌之心,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曹大人心道:“燕王的绝户计,是逼我们投降,你这绝户计,是要断了我们归降的后路啊。”眼见盛庸、高巍等人并无异议,他虽腹诽,却也不敢有所表露。
铁铉霍然立起,掷地有声地道:“你我读圣贤书,所学何事?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报效君王,彪炳千秋!死则死耳,正是得其所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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济南四城,除了东城早就已经完全堵死,半夜的时候,守在东城城头的民壮就被全部调开,换上了督战队的心腹将士,远远只见火把通明,也不知道他们在城门洞下做些甚么。
及至天亮,盛庸、铁铉等人召集守军,城中守军知道燕军将要决堤淹城,人心惶惶,已是一宿未睡,茫茫然又被召集过来,一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铁铉沉痛地道:“燕军围城,已有两个多月,全城军民据坚死守,报效君上,已经尽了全力了。而今城中日渐困顿,朝廷援军迟迟不见,昨夜燕军射书入城,言道再不献城,就要引水灌城,玉石俱焚。我等牧守一方,上报朝廷,下安黎庶。今济南军民坚守孤城两月,死伤枕籍,无可计数,对朝廷已经尽了忠,我等又何忍让全城军民尽葬泽国,以饱鱼鳖之腹?故而……,本官与诸位大人商议,决心……献城投降!”
此言一出,欢声雷动,无数百姓狂呼乱叫起来,就是许多军人,脸上也露出如释重负的笑意,城外燕军不明所以,忽听城上传出动静,立即加强了戒备,但是仔细观察,却发言城上传出的一阵阵欢呼雀跃的声音,不由相顾诧异。
铁铉容军民狂呼了一阵,这才双手向下微微一压,继续说道:“本官已经挑选了几位官员,准备出城与燕王殿下议降献城……”
三名文官应声出列,环顾百姓,内中一人是易嘉逸,也是夏浔的老相识,本就隐身人丛中的夏浔将头又低了低。
铁铉又道:“为了让燕王殿下明了我城中军民的诚意,还要请几位父老一同前往,因此,请大家推举几人出来,与本官使者一同前往燕王殿下的军营。”
一听这话,夏浔的头垂的更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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