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的京城飘着的白雪压断了干枯的树枝,啪的一下砸到了地上,像是四皇子迎娶侧妃安玉莹时,那一连串的炮仗声,让压抑了许久的京城终于有一阵喜事传来,虽然只是一名侧妃,但是由于新郎新娘双方地位依旧引起了京城人人讨论。
安玉莹作为第一个进入四皇子府的女人,给后面那些带着无限期盼的女人带来了不少动力。然而,就在这份喜悦还没在心里回过味来的时候,宁国公夫人薛氏在女儿婚后第三日归西。
由于薛氏生前曾犯欺君之罪,所以宁国公府并未大肆张扬她的葬礼,简简单单办了之后,便下葬了。
一时之间,不少人暗叹这个秋冬,真是京城的多事之秋。
紧随着,月前已经回西戎的西戎使者却没有达到西戎,而是沿着原路返回大雍了,而这一次的返回和上一次到来时那种友好的态度截然相反。
明帝的脸色在明黄色的五爪金龙映衬下显出一种极深的肃色,他的眉头紧紧皱起,望着原路返回大雍的西戎使者,西戎太子赫连安元,王爷赫连安素,魏宁站在明帝的身后,小心的微躬了身子,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只见赫连安元戴着西戎国的绒毛圆边镶嵌绿松石的风帽,身上是深棕色的同样镶嵌着浅棕毛边的厚袍,比起走的时候那一脸的得意,此时已经换上了十分的怒色,手指抓着一旁的茶几,紧抿着嘴唇。
赫连安素穿着与赫连安元相似的装束,只不过相比之下,没有那般镶嵌着诸多的宝石,然而面上的表情在平静中也带着一丝淡淡的怒意。
西戎使者站起来,略显粗糙的肌肤好似崩紧了一般,站起来道:“大雍皇帝陛下,贵国的贵顺郡主是您指给我国的太子为妃的,如今人刚刚到了大雍和西戎的国界旁边,她就出事了,你是不是该给我们太子殿下一个解释,为何会出现这样的事情,是不是大雍无意和我西戎结盟,用一个郡主来侮辱我们太子!”
西戎使者的话掷地有声,说话时还愤愤的甩了一下袖子,用力的一哼,以表示自己的不满。
明帝看到这极为不尊重的动作,锐利的双眸微微一眯,从西戎使者的面上扫过,脸色却显得淡了下来。
刑部尚书吕双木站在一旁,看到这样的动作,立即出声问道:“事情未曾定论,还请使者保持自己的礼仪,以免损了西戎的风度!”
“风度?”西戎使者重复了一遍,冷笑道:“你们大雍还是赶紧将凶手抓出来,以免影响两国的友好结盟!”
刑部尚书转头望着明帝,明帝虽然脸色不大好,但是还是点了点头,不管是出于外交的角度,还是对贵顺郡主的死,他必须要追究这件事情。
刑部尚书得到明帝的首肯,随即转头对着西戎使者,振声问道:“大雍收到西戎的传书,称贵顺郡主在路途上被人杀害,具体的事情发生经过,究竟是何人所为,本官还不清楚,还请使者详细的叙述一遍。”明帝对于贵顺郡主的看重,朝中上上下下都是知道的,若是说明帝故意将贵顺郡主嫁出去,然后派人杀害,这完全就不符合逻辑,不管是站在国家,还是个人的角度看,都不像是一个君王会做出来的事情。
西戎使者冷哼了一声,将事情的发生过程说了出来——
当日西戎求娶了贵顺郡主和亲之后,便于一个月前回往西戎,这一路上一直是平安无事,直到出了西戎和大雍的边境玉门关之后,和亲的队伍在当日的下午便遇到了一群蒙面的马贼。
这群马贼来势汹汹,将近有两百人左右,直接将和亲的队伍冲的七零八散,分而取之,西戎的侍卫抢先保护西戎太子和安素王,西戎使者三人,而大雍的侍卫则保护贵顺郡主。
然而那群马贼,他们训练有素,目标明确,将所有人冲散后,大部分的主力都是朝着贵顺郡主所在的鸾轿之中而去,为首的一名马贼将贵顺郡主直接从鸾轿之中拖出,用马绳套住脖子,御马拖行,随之,马贼也转身逃走。
后来西戎太子吩咐人出去在附近搜寻贵顺郡主的尸体,找到的时候,是在距离事发地点两千米的地方,据说身上的皮肉已经被拖在马后磨得血肉模糊,整个人像是一具风干的骨架,脖子上的绳子已经勒透了颈骨,紧紧靠着一点点皮肉连接在一起。
西戎使者不愧是出使之人,很快的将事情表达清楚,言语里听起来并没有偏颇的地方,但是恰恰是这种没有任何感情的叙述,让屋里大雍人听起来毛骨悚然。
虽然西戎使者说当时这群马贼有抢金银珠宝,也有杀西戎和大雍的侍卫,然而他们都看得出,马贼主要是朝着贵顺郡主而去的,否则的话,他为什么要独独从鸾轿里拖出贵顺郡主,并且用这样残忍的方式,将贵顺郡主套在马后一路狂奔,在沙石遍布的地上就这么活生生的拖拽而死。
刑部尚书吕双木皱着眉,想着这案子中有没有什么蹊跷的地方,毕竟这么大的一群马贼在玉门关旁边还是很少见的,且目的这样清晰,他得好好想想。
而礼部尚书林新则道:“既然事情是出在玉门关之外,那便是在西戎的土地上发生的,贵顺郡主如此惨烈的受害,首先应当是我朝向西戎要求严惩凶手,没有保护好我朝尊贵的郡主,导致她的受害。使者你是不是想要先声夺人,将责任怪罪到我大雍头上!?若是如此,我大雍完全可以怀疑你的用心,那批马贼的安排有蹊跷!”礼部尚书便是负责主管朝廷中的礼仪、祭祀、宴餐、学校、科举和外事活动的大臣,当听到西戎使者直接将此事的责任推到大雍的头上,第一时间便是站出来,将关系呈述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