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行到紫竹堂正房外,便听得内间里传出了裴邵靖与裴玉华的笑声。
他站在院中灯火暗淡处,听着那笑声,只觉得十分刺耳。那透着灯光的屋子,原本是让他觉得十分温暖的所在。
如今却似物是人非,那墙内越加热闹,这墙外便越加孤寂凄凉。
他站在院中,让这初春的冷风将身上吹透,只觉得思绪清楚了些,这才自个儿挑了帘子进了屋子。
见他进来,一屋子丫鬟仆妇自是行礼请安,裴玉华也牵着裴邵靖过来给他行了礼。他面上温和的冲两人点了点头,便朝着徐氏看去。
徐氏见他身后无人,待他行了礼后便冷了脸色道,“你媳妇呢?”她冷笑了一声,不待长子回答便又道,“她如今越发的不像样子了,辰时请安迟了不说,便是晚膳也不来了,是不是连我这婆婆也不放在眼里了?怎么了?难道还得我亲自去请她?”
裴邵竑站在炕前,听着徐氏这般劈头盖脸的教训。只想着,便是在自己面前,徐氏都这般教训,平日里还不知曲莲受了多少委屈。这般想着,心中火气便有些压制不住,他只攥了放在身侧的拳头,狠命让自己冷静下来,低声道,“母亲息怒,曲莲她有些不好,儿子便让她留在了嘉禾轩。”
徐氏这般动怒,一屋子仆妇自是有些眼力,除了伺候的,大多都低着头出了内室。裴邵靖也有些害怕,只紧紧攥着姐姐的衣角,瞧瞧母亲又瞧瞧哥哥。
裴玉华见兄长面色难看,又见徐氏一脸怒容,便心知不好,冲着身边的红绣使了个眼色,红绣立时便垂着头也出了内室。
听到长子为曲莲说话,徐氏心中怒气更胜,猛地便拍向面前炕桌,气的声音都有些颤抖,“怎么着?我不过说了她几句,她就身上不好了?你这是什么意思?是在怨我苛待了她吗?”
“母亲!”裴玉华见此状况,也顾不得什么,几步行至徐氏身边,急声道,“母亲且消消气,大嫂子自不是那样的人。既是大哥哥这般说,那定是错不了的,便是有什么事情,也等晚膳后再说吧。”
她一边说着,又去拉裴邵竑道,“大哥哥,你且先坐下。都是自家人,有什么过不去的事情。许是母亲跟大嫂子有什么误会,一会儿说道说道,自是能解开。”
裴邵竑心中虽怒火沸腾,待出声时却出奇的冷静,他顺从的自椅子上坐了下来,只对徐氏道,“母亲,如今曲莲已是您的儿媳。您便是不能如对待儿子一般,也请看在儿子的面上,不要再拿她当婢女办看待。”
裴玉华一听,心中便暗暗叫苦。
他这一番话,声儿虽平淡,只那话语中含着的愤懑恐怕便是年幼的裴邵靖都听得出来。徐氏果然闻言大怒,她抬手指着裴邵竑,身上都哆嗦了起来,恨声道,“我算是听明白了,你如今便是寻我给她出气来了!你如今是能耐了,便是母亲都敢违逆了!我不过给她立一立规矩,你便在我这里阴阳怪气的说我苛待她?你出去问问,哪家婆婆不是如此?!再说她在你身边已经一年多了,连个孩子都生不出来!我不过让她领了两个丫头回去,她便连晚膳都不来紫竹堂,还什么身上不好……”
“够了!”
一声怒喝在帘外响起,如同平地惊雷办炸响。
徐氏被这一喝惊得浑身抖了一下,还未出口的话立时便噎在了喉咙里。裴邵靖更是被吓得眼泪都快飞出来了,便是裴玉华也是面色一白。
便见裴湛一把扯了帘子,大步的走了进来。
裴湛年轻时脾气不好,随着年岁渐长脾气收敛了不少,家中子女也少有见到他这幅模样。只见他大步走到徐氏面前,沉着一张脸瞪着面色开始泛白的徐氏道,“你是舒坦日子过得不耐烦了,非得寻几个人出出晦气吗?”
一句下来,便见徐氏脸色愈加苍白,嘴里喏喏的也说不出话来。
裴湛横了她一眼,见她神色委顿下来,再不敢言语,这才转身瞧向此时已站起身的裴邵竑,冷声道,“你跟我过来。”
说罢,便又朝着外间走了去。
裴邵竑深吸了口气,朝着徐氏行了礼,便跟着走了出去。
两人出了紫竹堂,也不说话,只一前一后的直走到了外院书房。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天工作太忙,昨晚太累没写出来……
今天也有些晚了,明天休息,我会多写一点,争取来个肥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