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道:“瞧我这记性,竟忘了这一茬……”
提及曹家长辈,恒生神情柔和,有些想念父亲。倒不是让冷情,不记挂堂叔,而是曹颂报平安的家书已经到了京中。
原本,吃完酒永焕同戴豪要拉着恒生去听戏,但是见恒生喷嚏不断,小脸红扑扑的,有些伤风症状,两人便没有多缠他,吃了酒,大家就散了。
回到郡王府,就见曹满与吴盛两个面带疾色地迎上来。
“二爷,府里那边方才来报信,老太君没了……老太太、太太……”吴盛上前拉了马缰,同曹满一道扶了恒生下马,而后道。
恒生闻言神色一禀,道:“老太太如何了……”
吴盛回道:“听说几欲昏厥,强撑着上了马车,前往李宅……”
听了这样的消息,恒生哪里还待得住。
如今父亲不在京中,老太太真有个好歹,可怎生是好。
见他转身就要再上马,曹满忙一把拦住:“二爷,不差这一时半刻,总要先换了衣裳。”
恒生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侍卫服,亦觉得不妥当,匆匆进府,换了素服,
前院这边,早已背后丧仪,由曹满带了几个人,陪着恒生前往李宅。
虽说高太君病了这许久,后事早已预备下,可随着年关临近,老人家精神渐好,大家心里都存了侥幸。
没想到,老人家早饭时还好好的,睡了个中午觉,就再也没有睁开眼。
去得很是平静。
可对李氏来说,最后没有陪在老人家跟前,心里如何不内疚自责,泪如雨下。
初瑜与天佑守着李氏,劝了又劝。
李鼐带着李家诸人,也恳请李氏多保重。
这一番计较下来,李氏为了大家心安,倒是不敢再哭了。
等到恒生过来时,李氏已经平静下来,正同李鼐父子商议停灵治丧之事。
寻常人家长辈过世,停三天、五天、七天、九天的都有;官宦人家,则是日子多些,十五天,二十一天,三十五天,最长到七七四十九天。
以老太君的辈分,本应多停些日子,可老人家早就有交代,若是熬不过年去,只在李宅停三日就发丧,省的饶得大家过年也不安生。
话虽如此,可也不好如此简便。
所以李氏的意思,在李宅停三日,剩下日子去寺里停灵,等过了七七再从寺里发丧。
李鼐如何肯依,只说无碍的,还是在李宅停了“七七”再出殡。
李氏摇头道:“还是顺了老人家的心意吧,省的老太君地底下也不安生。”
真要是抡起五服来,李鼐只是高太君堂侄孙,万没有让堂侄孙治丧七七四十九天的道理。
李鼐还要再说,就听李氏道:“左右寺里也要留人照应,你若是真想要多尽孝,就过去多陪两日。既是老太君自己个儿的主意,就这么办了吧。”
李氏坚持,李鼐无法,只好依了。
白事本就繁琐,等到布置好灵堂,安置起来,闹闹哄哄,就到了晚上。
天佑与恒生再三劝了,李氏才上了马车,回曹府安置。
李家被抄家后,过去不少姻亲故交都断了往来,如今能报丧的人家委实不多,多是李诺兄弟两个的同僚、朋友。
有的交情并不深厚,听说过几日后开始在广化寺治丧,便也留了心眼。
如此,在李宅停了这几日,来吊祭的亲朋,都是有数的。
除了李家本家几个族人,就是孙家、曹家这边的晚辈。
看着如此冷清的场面,再想想老太君为保全李家子孙的付出,李鼐羞愧不已,整日恹恹的,一下子老了好几岁。
李诚见状,少不得劝道:“人情冷暖世态炎凉,这些年来,父亲又不是头一回晓得,何必放在心上?老祖宗的后事,冷清不了,等到了广化寺,就会热闹起来,到时怕有得忙。”
李鼐听了,叹了口气,道:“老太君到底是李家人,都是我们这些做子孙的不肖……”
正如李诚所说,等高太君移灵广化寺,吊祭的宾客一下子多了起来。
李家往来的人少,曹家却是好人缘。
高太君身上虽无诰封,只是民妇,却是曹家太夫人的“生母”。
即便宗室中,晓得李氏身份的,只是高太君只是李氏养母,看在李氏面子,多也使人过广化寺吊祭,一时间热闹无比……
江宁,总兵府。
曹颂衙署那边已经封印,曹颙也收到家书,得知高太君故去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