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曹颙心里有数,八成张廷玉现下就在御前。
李绂离去后,雍正又传了两个官员,才轮到唐执玉。
等到唐执玉从御前退下来,已经将近辰正(早上八点)。
因曹颙带着几位侍郎,前往御前,正好同他迎面赶上。
唐执玉退避到一旁,神情却有些恍然,似忧似喜。
曹颙见状,心里纳罕。
少一时,到了养心殿外。
就有内侍出来召,户部几位堂官入内。
进了养心殿,雍正正坐在龙椅上,面前左右侍立着几位大学士与十三阿哥,张廷玉正在其中。
曹颙与几位侍郎上前两步,跪请了圣安,而后才退到一旁。
开放海禁与发展海贸之事,由曹颙亲自递上折子,报禀此事,雍正早已看过,现下又经过部议,自然顺利通过。
接下来,又由两位侍郎,分别禀了户部其他几件政事。
整个朝议下来,也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
这都是拖了张廷玉这个大学士的福,他分管户部,又兼户部尚书,将主要精力多放在户部,使得户部鲜少有悬而未决的公务,朝议自然是顺当许多。
从养心殿退下时,张廷玉并没有随同众人出来,依旧留在御前。
殿外,吏部两位尚书不知何时到的,正在候着。
不是吏部轮班,吏部两位尚书齐至?
曹颙心里疑惑,止住了脚步,拱拱手同两位尚书见过,才带了几位侍郎出宫回了衙门。
还有三日便是万寿节,真要是升迁加恩的旨意,也不会这个时候传召吏部尚书。
曹颙心中隐隐有些猜测,却又觉得不可思议,便埋在心中,静观其变。
当天下午,蒋坚便到曹颙面前,转述了刚听到的大新闻:李绂迁工部右侍郎,田文镜晋河南总督。
李田之争,尘埃落定。
田文镜全胜,李绂惨败。
直隶总督与工部右侍郎,都是正二品,可却是不可比的。
前者是天下首牧,后者六部中排行最靠后。
一个是炙手可热,一个是冷衙门副京堂。
雍正用这种干脆利索的方式,表示着他对田文镜的恩宠与支持。
“还有消息说,待过了万寿节,唐大人的‘署’字就要摘了。”这一句话,蒋坚却是压低了音量。
先前,唐执玉同直隶总督失之交臂,蒋坚也曾为他抱过不平,现下这个境况,对李绂来说是够倒霉,对唐执玉来说却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曹颙将进京陛见的督抚在心里过了一圈,点了点头,心里也觉得当是如此。
唐执玉那边,许是早晨在御前便得了口风,神色才会那样复杂。
落衙之前,曹颙又交代一番。
明天是裕亲王府上门下大定的日子,曹颙要往东府,同曹项一起待王府来客,要迟些才能到衙门。
回到府中,府中已经有“不速之客”候着。
扎萨克图汗王府长吏苏德来了,正在客厅候着。
曹颙听曹元回禀,挑了挑嘴角,没有立时去见客的意思。
他先去兰院打了个转,而后回了梧桐苑,换下补服,穿上家常衣服。
“客人已经走了?”因苏德是喀尔喀的人,所以初瑜颇为关注。
“没,先晾晾他。”曹颙随口道。
初瑜见他心有成竹,不由莞尔,道:“莫不是十六叔同十七叔那边通了气,在理藩院卡他?”
曹颙点点头,道:“八九不离十,要不然这个苏德怎么急着上门,连礼数都不顾了,做了‘恶客’。”
想着十六阿哥对恒生的热心,初瑜心里不由有些泛酸,道:“怎么感觉照看恒生这些年,到头来要被十六叔抢走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
曹颙心里也有些不自在,还是笑着开解妻子,道:“你不用难受,用不了两年,咱们也会抢个半子回来。”
想到几个儿女就要婚嫁,初瑜不由恍然,脑子里出现自己及笄外,带了忐忑之心上花轿的情景,不由说道:“让天慧晚嫁也好。”
虽说曹颙决定晾晾苏德,也不好晾太久,因为外头天色已经暗下来。
到了前院,就见苏德忧心碌碌的神情,坐在客厅的椅子上发呆,连曹颙到了都没发觉。
“苏大人。”曹颙唤了一声,走进客厅。
苏德醒过神来,忙站起身来,道:“曹大人……”
两人见礼,宾主落座,曹颙吩咐小厮重新上了茶,方道:“衙门里抽不开身,耽搁的有些晚,倒是劳烦苏大人久等。”
苏德忙起身,道:“下官不告而来,实是冒昧,这里跟曹大人赔罪了。”说着,已经做了长揖。
他五大三粗,偏生做这斯文礼节,看着很是笨拙可笑。
曹颙摆摆手,道:“苏大人不必如此,我这府宅,也不是什么显贵地方,以你我两家的渊源,尽可来得。”
见他话间有亲近之意,苏德忙道:“就是,就是,若非如此,我们世子爷也不会嘱咐下官,多来拜见曹大人。”
曹颙端起茶,吃了一口,嘴里也是客气话。
这回苏德倒是没有兜圈子,直接带了几分恳求,说明了来意。
原来,今日理藩院那边,十七阿哥穿见了苏德,问起扎萨克图汗王近支谱系之事,还专程提及两个同老汗王血缘关系比较亲近的两位王孙的情况。
话里话外,流露出的信息,喀尔喀扎萨克图汗王府旗,除了苏德,像是还有人进京。
苏德急得不行,见过十七阿哥后,想要打探,却是找不到门路,无奈之下,只好再次到曹府。
曹颙听了,道:“袭爵之事,本就不是朝夕之功。苏大人进京才半月,不必太心急。”
苏德抬起头,见曹颙神色不惊的模样,心里不由懊恼。
难道还真要托个三、五月,乃至三年两载不成?
“曹大人,不看旁人面上,只看霖少爷。我们世子爷最疼霖少爷,这回霖少爷去喀尔喀,住的日子太短,我们世子爷还深为遗憾。等世子爷袭了爵,少不得要进京一趟,到时父子也能团聚。”苏德甚是“情真意切”地说道。
“父子”?
曹颙想着恒生在喀尔喀受的委屈,挑了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