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两人读书格外用心。
左住没有左成聪敏,脑子不算灵活,每次里背书到三更;左成之前最厌八股,如今却是捧着几本例文不撒手,隔日就要作上一篇练手。
听说京中来人,兄弟两个兴趣都不太大,左成小声道:“不告而来,也太失礼。”
左住道:“您见了便是,哪里需要我们还见?”
田氏怕他们两个犯倔,道:“到底是那边太太派来的,你们当晚辈的,总要见见。”
左住与左成不愿违了她的心意,点头称是。
到了饭时,田氏便打发他们兄弟先回去吃晚饭。
晚饭后,田氏先使兰香请了两位嬷嬷过来,而后又使人叫左住、左成兄弟过来。
“两位嬷嬷,这就是我那两个孩儿……这边的是老大,大名叫元松;旁边的是老二,大名叫元柏……”田氏见他们兄弟进屋,便对两位嬷嬷介绍了,而后又对左住、左成道:“还不上前见过两位嬷嬷!”
左住、左成已经换下上学的衣裳,身上穿着半新不旧的纺绸褂子,气度优雅,见礼从容。
夏嬷嬷与徐嬷嬷都起身,屈膝还礼。
徐嬷嬷仔细打量他们兄弟二人,夏嬷嬷也打量着兄弟二人,却是不知不觉红了眼圈。
虽说是双生兄弟,可随着年纪渐长,兄弟两个的长相也不再像襁褓中那么像。左住的脸更圆些,左成的下巴更尖些。
若说之前还多少有些存疑,看了这兄弟两个长相后,夏嬷嬷晓得,眼前这两位就是自家大爷的骨血。
左住长相,跟宁春少年时一般无二,只是眉眼少了几分灵动;左成的眉眼同宁春一样,只是脸庞更清秀些。
夏嬷嬷心情激荡,已是忍不住,哽咽道:“天可怜见,总算有人承继大爷香火,老奴见过大少爷、二少爷,给两位少爷请安!”说着,已经屈膝跪了下去。
徐嬷嬷见状,脸色十分僵硬。
两人出京前,得了嘱咐又嘱咐,不管这边怎么说,先含糊着,等探听明白后,再由太太定夺。
夏嬷嬷这么一跪,左住、左成唬了一跳。
倒不是因夏嬷嬷的言辞,而是在义父的潜移默化下,兄弟两个也都是怜贫惜老之人,见六、七十岁的老人家向自己下跪,心里不落忍。
还是田氏上前,扶了夏嬷嬷起来。
夏嬷嬷见徐嬷嬷神情寡淡,明白过来自己犯错,心中有些没底,可眼神还是忍不住黏在左住兄弟身上,脸上眼中颇多欣慰……
从田氏这边出来,左住、左成兄弟商议一番,便来上房求见曹颙。
“想去关外上坟?”听明兄弟两个来意,曹颙有些意外:“怎么想起这个?”
按照曹颙的想法,是等到兄弟两个认祖归宗后,再带他们两个去宁春夫妇坟前祭拜。
“义父,为人子者,早当去父亲坟前祭拜。难道京里那边不认我们兄弟,我们就不是父亲的儿子?义父的信已经去了一半个月,但凡那边真有认下我们兄弟的意思,也不会拖了这许久。明年就要乡试,孩儿与大哥都忙着读书,准备下场,哪里有功夫去周旋他们?孩儿与大哥商量着,暂且不去管他们,先祭拜了父亲与大娘再说其他。”左成说道。
左成心思活络,考虑事情比兄长周全。
对于清苑城里几位官眷瞧上他,想要嫁女或是做媒,他多少也有些耳闻。后来不了了之,就出来义父给京里去信,想要安排他们兄弟认祖归宗之事。
前后一联系,他就晓得,是出身不明使得自己亲事受阻,让义父为难了。
他感觉愤怒,却又无可奈何。
就算他是总督“义子”,若他的生父是工匠、商人等下民,那也不会有正经人家乐意将女儿许给他。
不管是贫困的农户也好,还是书香门第也罢,必须要对外交代出一个清楚的出身来历,不能再含糊其辞下去。
曹颙听了左成的话,颇为意外。
他已经听出左成话中的冷情,瞧着他的意思,是只乐意认生父嫡母,对于其他亲族之人,倒是不打算相认往来。
曹颙最是怕麻烦,若不是顾及世情,他当然支持左住、左成兄弟这么做。既得了名份,又不必同章佳氏亲族之人掺合到一块儿。
可在世人眼中,小辈分家单过不算什么,不敬长辈却要为人指责。
“也没有什么可拖的,等这两位嬷嬷回京,你们兄弟就同去吧。总要到那边露个脸,再提出关祭拜之事。”曹颙寻思了一会儿,说道。
宁春继母所虑,不过是家产。
既是明白告之,左住、左成不会去分她的家产,她要是再啰嗦就是自己找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