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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长了记性,只当不是自己带大的不亲,所以再挑的嗣子,就是刚满周岁的婴孩。
如今两三年过去,这个“小三”应该也三、四岁,牙牙学语的年纪。
京城权贵人家,谁都晓这个“小三”是魏总管的眼珠子、心尖子。
以上,只是大众所知的说辞。
实际上,被撵回去的两个少年中,才有个是魏珠亡兄幼子,他最为看重的亲侄子。
驱子再收子的主意,还是曹颙给他出的。
实在是,外头盯着魏珠的人太多,那两个少年少不得受了人算计。
魏珠在宫里多年,焉能看不出那些人醉翁之意不在酒,已经是后悔不跌。将侄子带到京城,陷入这谭污水,怕是惹祸上身。
只是孩子们已经在人前露面,就算是送回老家,有心人想要利用也轻而易举。
当他请曹颙暗中照顾侄子们时,跟曹颙提过隐忧,曹颙就给了他出了这混淆旁人视线的法子。
这样一来,不仅淡化魏珠前两个嗣子的影响,还能避开众人的不怀好意。毕竟,一个襁褓中的婴儿,大家就算想要利用,也无处着手。
如今,太平了几年,终生事端。
因为魏珠出宫的机会少,所以对宅邸平安格外重视。他使人到沧州,以高价买了几十个壮丁做护院,护卫向来森严。
没想到,没听到任何来报,这宅邸就已经被旁人掌控在手。
曹颙听了,真是心里一激灵。
魏珠就是御前侍候的,要是劫持“小三”那人,提出什么过分要求,魏珠就算照做了,怕也难逃一死。
“对方求什么?”曹颙问道。
“要皇上近期的方子。”魏珠低声道。
说到这里,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出对方眼中的骇色。
这窥视皇子方子的,不用想,也是惦记的那几位,只是不知是哪个。
曹颙稍加思量,道:“怕是在试探公公。若是真是那几位,想要皇上的方子,从太医院更便宜些。”
若是试探成功,抓住魏珠的痛脚,接下去就不知是什么要求。
“我也想到此处,正在惶恐,不知当如何是好。”魏珠皱眉道。
那所谓的“爱子”,不过是族亲处抱来的孩子,这几年他见过的次数,不足十次,又哪里有什么骨肉之情,自然威胁不到他。
他只是因敌人隐藏在暗处,怕打草惊蛇,祸及己身,才心慌意乱。
“有皇上在,还是请皇上做主的好。”曹颙低声道:“不管怎样,忠心总是没错。”
“若是得罪的,是以后的……”魏珠露出几分难色。
“守着一个‘忠’字,错也是对。失了这个字儿,怕是要万劫不复。”曹颙说道。
在魏珠这个位置,多少人盯着,要是有半点差池,等着拉他下来的人不是一个两个。
魏珠,压根就没有旁的选择。
魏珠心里也晓得这个,只是多少有些不甘罢了。
听曹颙开解这两句,他倒是踏实下来。
想着襁褓中从老家抱过来的嗣子,想着自己每次抱那孩子,都要瞅几眼那孩子的“小辣椒”,魏珠平添了几分惆怅。
这会儿功夫,已经走到内务府衙门。
今日正有贡品入库,十六阿哥手上拿着司官们送来的账册,正在拟定分配适宜。
见魏珠与曹颙结伴来,他倒是有些奇怪。
魏珠不过是寻由子同曹颙单独说话,同十六阿哥说了果子换缸之事就回乾清宫去了。
十六阿哥扫了曹颙一眼,见他穿着补服,道:“才从御前下来?”
曹颙点点头,道:“方才皇上口谕,说姨母身子不舒坦,让我家老太太递折子进宫。”
十六阿哥听了,自然心里通透,道:“怪不得昨儿瞧着额娘没精神,原来是‘不舒坦’,那我一会儿去给额娘请安。”
衙门中,隔墙有耳,不是说话的地界,曹颙也就没有多说,出宫去了。
十六阿哥看着贡品单子,在给宗亲的分派中,将伯爵府也添在下首。
次日,德妃、宜妃就得了消息,晓得王嫔娘娘外感风邪,卧病在床。
随着帝王的老迈,后宫的嫔妃也都步入了老年,请脉吃药都是寻常事,所以除了十五福晋、十六福晋到王嫔前侍疾外,也没太惹人关注。
不想,三日后,王嫔的表姐伯爵府太夫人李氏递了折子,想要请旨意进宫请安。
德妃、宜妃虽执掌宫务,但是皇后印信,却在后宫最高品级的贵妃手中。
后宫公务,都是有她们两个先加盖小印,再有贵妃宫盖凤印。
这外命妇入宫都有规矩,并不算难事,只是李氏身份特殊,又是在刚追封了“孝齐皇后”不久后,就格外引人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