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祈福默念,脸上的神情掩不住老太君心中的喜悦,口中念念有词地说着祖先保佑,郭家有后之类的话。
而郭业就坐在床沿边,看着神色虚弱疲惫不堪的秀秀,用手轻轻梳拢着她那尽是汗渍湿漉漉的秀发,柔声细语地宽慰道:“秀秀,你遭罪了,遭大罪了!”
秀秀尽管身子虚弱,浑身一点力气都提不起来,但仍旧缓缓睁开眼睛,双眼透着满足地看着郭业,细若蚊声地说道:“夫君,只要孩儿平安出世,我便是再受多大的罪过也值得。所幸老天有眼祖先庇佑,生了个男丁,郭家终于香灯有人了。”
这是何等的母爱?
郭业心里更是百感交集,用手抚摸着秀秀苍白的脸颊,久久无法说出一句话来。兴许,此时无声胜有声,他不说,秀秀的心里却是甜如蜜糖。
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郭业在屋外回应顺公公,拒绝立马入宫面圣的话,秀秀早就听得真真儿,一清二楚。
郭业的这个态度,她又怎会不感动?自古以来,男儿郎都是学得文武艺,货与帝王家,哪里会有一个男人如郭业这般,为了多陪产后的妻子一会儿,而将皇帝晾在宫里,直接来个抗旨不尊?
似郭业这般的,是否后无来者,秀秀不知。但至少她知道,绝对是前无古人的。
一时间,满心甜蜜充斥心扉。
不过她毕竟不是一般女子,识大体顾大局的意识还是有的,她很清楚郭业对待皇帝的这个态度,若是扣下大帽子来,将会严重到何种程度。
随即,她从被褥里缓缓抽出手来,将郭业摸在自己脸颊上的手抓住,柔声劝道:“夫君,你现在看也看过我了,我也安然无恙,大夫刚才也说了,我只需坐月子好好调养一番,便能徐徐恢复。现在你该进宫面圣了,毕竟皇帝相召你若不去,便是抗旨不尊,这是大不敬之罪啊!”
郭业看着秀秀眨巴着大眼睛,一副后果很严重的模样,不禁莞尔一笑,道:“秀儿,没事儿,你那位姑父虽然英明神武,虽然杀伐果断,不过今天这事儿他还不至于要了我的脑袋。再说了,我这也是小小表明一下我的态度,至少让他明白,我郭业不甘心这么任人摆布,希望借此机会,让他明白臣子也需要尊重,而不是他棋盘中那枚任他拿捏的棋子。”
“啊?”
秀秀惊呼一声,抓着郭业的手更加紧实了,怔怔问道:“这么说,夫君今天是故意抗旨不尊,有心要让皇上吃回闭门羹?”
郭业笑而不语,显然秀秀的揣测虽未中却不远矣!
秀秀见郭业默认了自己的揣测,更好好奇了,不顾身子痛乏,追问道:“夫君,你因何有如此自信圣上不会治你罪?”
郭业笑道:“先不说我在南方刚替他立下了大功,他总不能因我的家事而治我重罪吧?呵呵,就说我那位老师虞世南,恐怕已经在宫里向你姑父递上辞呈,致仕归故里了吧?你姑父这么喜欢玩平衡之术的人,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三系之中的士林清流系,从此一蹶不振呢?我的老师虞世南已经要致仕了,他怎会再让我这个士林清流系的柱石也倒塌呢?”
“啊?”
秀秀又是一声惊讶,就连在那边双手合什祈福默念的老太君也被吸引了注意力。
虞世南与郭业的关系,这在郭府中那是人尽皆知的事儿,老太太自然也清楚得很。
现在听郭业这么一说,老太君也凑了过来,疑惑问道:“大郎,你说虞世南老大人准备致仕归故里?他不是刚从南边与你回来吗?怎么无端端地,会致仕告老还乡呢?”
郭业淡淡地摇头笑了笑,并未向老太君和秀秀解释这事儿。
因为屋外头,又传来了董顺的公鸭嗓:“郭郡公在伐?圣上有旨,让您火速进宫面圣呢。”
郭业隔着窗台朝外䁖了一眼小院里,好家伙,二次传旨相召进宫,连千牛卫都出动了,看来李二陛下真是被自己气得不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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