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复返的苏末,苍昊笑道:“末儿也别要求太高了,若长亭真有拍马屁的精神,当初你也不会第一眼就觉得这个小东西有趣了,不是吗?”
“有趣的小东西”这六个字,谢长亭至今记忆犹新,此生唯一的一次被人如此称呼,似乎有些不伦不类,但偏偏以彼时那种情况,出自苏末这个比他小上好几岁的女子嘴里,却似乎没有一点儿违和感。
苏末勾唇一笑,的确,当初第一眼见到谢长亭时的情景还清晰刻在脑海之中,那种坚忍到让人觉得心惊胆战的性子,那种宁愿死也不愿放弃心中所在乎的强烈执念,让苏末对这个看起来温文儒雅的男子,产生了一种无法自制的由衷的佩服。
继而,做出了生平第一次为人求情的举动。
时至今日,因对谢长亭了解愈深,“有趣的小东西”这六个字,却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再说出口了。
偏首看向齐朗,苏末淡淡笑道:“你们夫妻二人,去了朱雀封地?”
“嗯。”齐朗点头,“清儿说趁着现在恒国、南越族人士气低迷,会省下许多麻烦。”
“若是依你的性子,大概是希望能有机会大动干戈一番的。”苏末淡淡道,视线望向已经伏在桌上睡着的夜晚清,“她的性子淡然,自然是偏向平静的生活的,战争亦为她所不喜。”
齐朗没反驳,心知苏末所说的是实情,不疾不徐地饮下手里的酒,神色淡然地举起手里的酒杯示意,“若我与谢丞相两人联手,你觉得我们依旧没有胜算?不妨告诉你,本公子的酒量还是可以拼上一拼的。”
“就算你千杯不醉,又能如何?”苍昊悠悠淡笑,“千杯之后,总会有一醉吧。”
齐朗闻言,狐疑地看着他,“难不成你就不会醉?”
“不会。”苍昊淡笑着摇头,“本王对美酒并无太大嗜好,但也绝不会败在区区几杯酒上,你若不信,我们可以试上一试。”
苍昊这个人生平自负,齐朗是知道的,但他也绝对有自负的资格,也绝对不屑于打诳语。
所以从他口中说出来的话,他是信的。
“今夜除夕,不能把时间浪费在拼酒上。”齐朗扫了扫周遭已经倒下的大帮人马,挑了挑眉,“醉舞什么时候开始?我迫不及待想欣赏一番了。”
“楚寒。”苍昊开口,“解酒丸。”
“是。”楚寒应了一声,将备好的解酒丸逐一分给了早已主动提出放弃却因果子酒的浓香而半醉半醒的十多人。
子时过了一刻,外面的烟花还在继续。
苍昊放下酒杯,施施然走上台阶,长长的雪色貂裘在苏末与长亭眼前划过,荡过眼帘,留下瞳孔深处一抹难以磨灭的惊艳色彩。
苏末清丽的面上,情不自禁地流露出刻骨深沉的爱意,敛眸一笑,缓缓举步跟上。
白皙如玉的十指搭上琴弦,指尖轻挑冰弦,优雅中却带着魔力一般的琴声在殿上幽幽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