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辰,没有水,也没有食物,只有他自己一人,对着自己最亲的人的牌位。
眸光微转,长桌上空空一片,所有曾经被放在这里的东西早已经另放他处。
苏末淡淡挑了挑眉,“又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大事,为何选了这么一处隐秘之地?”
“末主子恕罪,是萧的意思。”月萧笑容浅浅,却带着说不出口的复杂意味,“今日是月萧二十八岁生辰,而此处,是母妃与娘亲曾经所待之地。萧今日唯一的心愿,就是希望在这间密室里达成所愿,明日再去祠堂里于母亲面前问安请罪。”
明知不可为而为,是为不孝。
“哦?”苏末扬眉,“你的心愿是什么?”
“月萧现在心里分外平静,以往被仇恨填满的心怀如今也沉淀已久。只是,十一年来,每日所思所想,除了报仇,便只有一事。”月萧半垂着眼缓缓开口,一字一句,句句温润,语气虽但,语意却坚定,他微微抬头,以一种执着虔诚的姿态注视着苏末与苍昊,“月萧想与舒桐在一起,不求天长地久,只求有生之年相依相偎,相伴到老。”
最终,没有任何犹豫,他还是把心里的话,一字不落,原原本本表达了个清楚。
一旁的舒桐闻言心里一震,却静静地垂首没有吭声。
月萧道:“萧请求主人赐婚。”
赐婚?苏末挑眉,“月萧,你还想明媒正娶?”
月萧微微一笑,“属下嫁过去也同样可以,萧并不在意形式。”
这玩得是否有点大了?
苏末暗暗吃惊于月萧的胆量,不动声色地瞥了眼苍昊,却见苍昊依旧负手立于密室里唯一的一扇巴掌大小窗子前,对月萧之言,仿若未闻。
苏末收回视线,轻轻睨了月萧一眼,转眸看向一旁挺直脊背静静跪立的舒桐,淡淡道:“舒桐,舒河有你这样一个兄长,是他前世修来的福气。”
不仅之于舒河,甚至墨离也一样。
舒桐没有抬头,闻言静默了片刻,缓缓低声道:“属下惭愧。”
“舒桐。”苏末看着他,淡笑,“往事如烟,坚忍如你,大概早已看淡。只是过往的不幸造成的伤口无法完全愈合。这辈子,娶妻生子、传宗接代这一伟大任务,你只能交给舒河来做——自然,说一番话,本姑娘并没有任何折辱你的意思。”
“舒桐明白。”
若不明白,他又怎会始终过不了心里那道坎?
“有关前阵子你心思丛生、焦虑不安的症状,以及擅自做主之事,已经过去时间不短了,罚也罚过,罪也请过了,这件事到今日为止,便算揭过去了。”苏末抬脚悠然走到苍昊身旁,看着眼前两人,“对于月萧来说,今日所请是人生大事,奏明母亲无可厚非。而对于你,一切事情皆有选择的权利。这种事,本就是你情我愿,两情相悦才美好——世人皆知,强扭的瓜不甜。”
舒桐表情有些震动。
他想过很多种可能,却显然没料到,苏末对待这种事,居然会是这样一副淡然不惊的态度,仿佛早已见怪不怪。
一时之间,居然不知如何回答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