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在院子里练剑,不由愣了一下。
朝一旁树下走了几步,静静站在落英缤纷下,看着庭院里沉稳挥剑的男子,月萧的心神几番飘远。
剑势锋锐犀利,剑招之间却敛尽了锋芒,就如同这个内敛到窥不见一丝棱角的男子十数年如一日的性子,将隐忍修炼到了极致。
只是今日,这剑招虽依旧沉稳,看起来却不若以往淡然,显得有些……
月萧略微蹙了蹙眉,只觉得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这些年的点点滴滴,一路与这个男子相伴着走来,亲眼见证也亲身体会了这个男子不输于任何人的文韬武略,却偏偏言行举止之间仿若看淡了一切尘世间的悲欢离合,如过尽了千帆,将所有不堪与屈辱隐藏在淡然的表面之下,独自扛下所有的酸甜苦辣,默默无声,却真正做尽了一个无私的兄长所有该做的和不该做的一切。
很快察觉到了有人靠近,舒桐最后一剑回气之后缓缓收招,将剑入了鞘,慢慢转身看向月萧。
“明日一早我会去跟主人请罪,若能侥幸不死,下午便回雪域谷整顿军营。”
月萧道:“你的身体无碍了?”
舒桐淡淡点头。
“之前主人已经罚过你,等于这事已经揭过去了,你什么时候见过主人就同一件事两次问罪?”月萧温润一笑,“所以,没有侥幸一说,主人不会杀你。但是——”月萧语气顿了一下。
舒桐淡然抬眼,心里固然猜到他要说什么,却不知为何,仍是问出了口,“但是什么?”
月萧微微静默,须臾,淡淡道:“我最后问你一次,若我与主子道明一切,你会如何抉择?”
苏末收好了画轴,起身走到床榻边上,凝视着苍昊恬淡的面容,“我有件事要与你说。”
“什么事?”苍昊淡笑,“关于月萧,还是舒桐?”
“看来什么事都瞒不住你。”苏末挑了挑眉,显然是有些讶异。静默半晌,他才淡淡笑道,“你什么时候察觉到的?”
“具体的时间,本王倒是不大记得了。”
苏末懒懒笑道:“那你是什么想法?”
苍昊没说话,微微坐起身将她轻揽入怀,笑叹:“末儿操心的事似乎也挺多。”
“本姑娘心肠柔软,见不得人独自伤怀。”苏末神色自若,偏首在他脸上轻吻,“舒桐的调令,先缓一缓如何?”
苍昊道:“为什么?”
“你不是知道?”苏末懒懒睨着他,“本姑娘可从未真正求过你什么,这一次,你可以当作是我想成全月萧。”
“若是月萧的意思,这件事末儿便不必多管。”苍昊淡淡道。
苏末挑眉,“为何?我以为你会答应。”
“本王答应与否并不要紧。”苍昊嗓音清雅淡然,语调中带着点漫不经心的意味,却似话中有话。
苏末凝眉,若有所思地看着他,“那这件事你管是不管?”
“末儿。”苍昊无奈地叹了口气,“本王倒是想问问你,对他们这般……不容于世的情感,竟如此容易就接受了?你没什么特别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