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眼底眉梢却是纵容,“你该相信本王,摄政女王的尊荣绝对不仅仅是为了哄你开心,你有着摄政的权力,即便偶尔与本王意见相左,本王也绝不会因如此原因生你的气。”
苏末轻哼一声:“若不是念你此时身子娇弱,本姑娘才不稀罕费心费力摄你的政,独善其身多好,逍遥又自在。”
“是么?”苍昊不以为意地笑笑,“当初也不知是谁无比傲气地说想要权掌这天下的?”
被调侃了……苏末想起那时甚至因为心里不痛快,让墨离与月萧在院子外跪了整整一夜,虽然这里面大半是苍昊的功劳,不过后来想通了却又觉得委实是自己在钻牛角尖。
墨离、月萧之于苍昊,就如同齐朗之于她,若现在要求齐朗对待苍昊跟对她一个态度,只怕也是强人所难。
所以那时,在她随口说出想要这天下时,月萧与墨离会有那样的反应实在太过正常,只不过因为她心里不痛快,那二人便因此遭了池鱼之殃而已。
眉梢轻轻挑了一下,苏末也不恼,只是淡淡一笑:“那时不过是因为,还没有发觉这世间还有比权力更美好的东西。”
苍昊闻言,清浅一笑,也不欲与她争辩,纵容地揉了揉她的头顶,眸底溢得满满的是柔和的笑意:“好吧,怎么说都是你有理。”
苏末站起身,笑道:“不是要去看舒河么,给我一点时间洗漱,你先去吧。”
“末儿。”苍昊漫不经心地喊了句,身子还倚在软椅上未动,“你对长亭的态度……似乎很不一般。”
苏末回过身看着苍昊,眉梢轻轻一挑,淡然道:“曾经你说过,我喜爱他,那是第一次见面时的感觉。彼时,我完全是把他当成你的一个属下来看,只因他的性子合了我的胃口,所以自然而然地产生喜爱之情,那种感觉……嗯,类似于皇帝遇到看着顺眼的臣子便心生喜爱的感觉是一样的,当然这只是打个比方,或者也可以说是一种惺惺相惜,并没什么特别的意思。”
“而现在,他让我觉得心疼。”苏末在说这句话时表情稍显沉静,眸底闪过一丝淡淡的怜惜,“气他的固执与决绝,更多的却是心疼。苍昊,如果不是我看透了他心里的执着,或许他对你的态度会让我产生敌意,但看透了,便只剩心疼。”
“可以为了心里的那一抹坚守,不惜任何代价,即便对自己决绝残忍的态度让人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把他全身骨头都敲碎,但这种纯粹干净得不含一丝杂质的情感,在这早已沾满尘埃的人世间,早已遍寻不见——尤其是,这种情感并不是发生在彼此相爱的男女之间,便更让人觉得难能可贵。”
“长亭对你,就是这种态度。”转身去外间自行取了水梳洗,清淡的嗓音不高不低,悠悠传来,“苍昊,如果你与长亭其中一人身为女子,我想你们应该会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用一句美好的话来形容,叫做天不老,情不绝——不要觉得我说的话是信口开河或者荒谬可笑,我是认真的。有时观长亭,即便是我,都会生出一种自愧不如的感觉——他的那种情感太过坦然无私,教人动容,教人怜惜,也教人心生敬佩。”
清凉的水轻轻泼在脸上,驱走了刚睡醒之后仅剩下的一点慵懒倦意,苏末的语气也渐渐轻快了起来,“苍昊,或许你自己没特别去在意,但我看得出来,你对长亭的态度不大一样,似乎你身边所有的手下里,唯有长亭能让你拿君臣知己的心态去看待,很多时候,从你们的言行举止中可以看得出来,你与他皆享受这种轻松的相处模式。”
“所以,昨晚发生的这件事,我觉得,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他连自废武功这种事都能做得出来,料想也没什么惩罚能让他看在眼里,既然如此,又何必白费力气?与他深切地谈一谈,了解他心里所想,对你对他,都并不会是一件困难之事。于面子上而言,丢一点也就丢一点,横竖长亭在你面前,也从来就没在乎过面子尊严的问题。”
苍昊淡淡一笑,敛了敛眸,对她的话不置可否。
洗漱完,苏末懒懒地勾唇一笑,双臂环胸朝苍昊看过来,“天气热,一早起来就想沐浴……苍昊,不如一起来个鸳鸯浴如何?”
这般胆大又直接的姑娘……苍昊无语了片刻,淡淡叹了口气,低笑道:“一大早就勾引本王。末儿,本王跟你讲了姑娘家要含蓄一点,方才你还说本王身子娇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