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先在国子监候着,待陛下什么时候腾出空来自会召见他们。”
语毕,颐修自己却是先撇了撇嘴角,瞅了自家主子一眼,“主子把大事小事都推给了我,想来此时也没什么要紧事缠身吧?”
“是没什么要紧事。”苍昊淡淡一笑,“那有如何?”
那又如何?
……见,或者不见,什么时候见,谁能做得了主子的主?还不是凭主子自己高兴。
颐修叹了口气,“不如何,属下又在讨打了。”
苍昊偏首,视线定在一旁眼睛还在泛着血丝却力持镇定的楚寒身上,淡淡道:“去休息,有什么事明日一早再说。”
楚寒显然已经忍到极限了,在马上连天带夜奔波了四五日,颠得他浑身骨头都要散了,因担忧着主子身体,心神一直是紧绷着的。此时确定主子身体并无大碍,心神松懈下来,加之这刚一吃饱饭,止不住的困意骤袭而来,身体上一阵阵疲惫酸痛也蜂拥而至,看起来实在是……
此时当真一点儿逞强的心思也没有了,苍昊话音刚落,楚寒便干脆了应了声“是”,拖着疲乏至极的身体往殿外走去。
刚才跟着南风去打理仪容时所用的宫殿离此不远,无需谁带路,他也可以轻易寻到,因此一个人独自晃晃悠悠离开了。
“九哥。”忍到现在,十四到底是忍不住开口了,“那个舒桐,九哥罚他……是因为什么?”
舒桐与舒河是亲兄弟,偶尔有书信往来也是正常情况,舒河对主子感情非一般,舒桐得知主子身体欠安告知一声,看起来也并无不妥……
“颐修,你觉得呢?”
“嗯?”颐修愣了一下,突然间被问到,只觉得一头雾水,“舒桐?”
“舒河以为主子身体出了状况,扔下南越近百万兵马,朝帝都飞奔而来。”见他不明白,十四小声解释,“那个,传信给他的人,是舒河的兄长舒桐,九哥罚他领八十军棍。”
颐修闻言静了一下,抬起眼,面无表情地看了沉默不语的子聿和墨离一会儿,须臾,淡淡道:“八十军棍,主子太仁慈了。”
十四愕然。
八十军棍,即便舒桐身强体壮,在没有运功护体的情况下,也足以去掉他半条命——还太仁慈了?
若不是颐修压根还没见过舒家两兄弟,十四定会以为他与他们有仇。
不过,十四表情怪异地瞅了他一眼,颐修该不会是嫉妒舒河在九哥面前得宠吧?所以此时听闻舒桐受罚不只幸灾乐祸,还落井下石。
不过,想想也可以理解,自己是九哥真正的亲人呢,当初九哥那件价值连城的火红色冰蚕丝战袍还不是随手就赐给舒河了,他看着眼红也毫无办法。
所以,此时他相当能理解颐修的感受。
颐修十一年的假皇帝可不是白做的,尤其在之前的几年间曾亲眼目睹十四一天天长大,对这个已经十八岁了还保持着一副纯真心态的小屁孩了解得不可谓不透彻,此时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了。
当着苍昊的面,毫不怜惜地敲了他一记爆栗,在十四捂着额头瞪眼看过来时,颐修懒洋洋地赏他四个字:“小人之心。”
——度君子之腹。
“你是君子?”十四瞪着他,一副极度怀疑的表情,“君子动口不动手,你不知道?”
颐修懒得与他计较,淡淡道:“舒桐擅自揣测主子心思,还把心思动到主子头上,难道不该罚?”
“什么意思?”十四疑惑地皱眉。
苍昊敛眸,嘴角似扬非扬,眸底神色莫名,迳自旋转把玩着手中小巧玲珑的碧玉杯盏,不发一语。
颐修想起自己也曾有过的心思,此时虽心里隐隐有些怒意,却似乎又有些可以理解舒桐的举动,只是——理解归理解,理解二字,却永远不能成为被原谅的理由。
“舒河在南越的名声太响。”颐修神色淡漠,嘴角隐隐带着冷笑,“舒桐担心功高盖主,主子会对他不利。”
所以,特意告知舒河主子身体欠安,舒河闻信飞奔而来,一来证明他待主子一如往常,没有丝毫变心,赤诚忠心依旧,二来也是证明对主子的信任,才敢单枪匹马前来,不担心名声太响被主子猜忌。
十四闻言,一瞬间陷入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