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但——
“如果你不服,谢某可以给你一次机会,但大祭司阁下最好做好比试之后在床上躺上一个月的心理准备。”谢长亭波澜不惊的语调不带一丝情绪,却让人听了心里泛凉。
齐朗眉头一皱,在床上躺一个月,他以为他是谁?待要说话,苏末已经淡淡道:“长亭,小孩子不懂事,给我一个面子如何?”
“末主子的面子长亭自然要给,不过,他早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谢长亭淡淡一笑,敛眸看着手里如拇指一般粗细的藤质木棍,“九下,长亭保证不会让他受伤,但若有下一次,长亭不敢保证他是否还有命在。”
就这一句话,苏末已然知道,谢长亭动怒了,虽面上看来依旧云淡风轻,但自从在琅州认识谢长亭以来,她便清清楚楚地知道,苍昊在他心里的分量是无与伦比的尊贵,是任何人不可冒犯的。齐朗是她的人,所以长亭手下毕竟留情了些,否则……苏末想起与苍昊一同进宫之前在皇城外,慕容霆手下那个出言不逊的将领,被谢长亭毫不留情地一箭射穿了喉咙……
当时听颐修回报,她也只是淡淡赞了一声“好气魄”,如今轮到齐朗头上,她连求情都不好意思,也不能无理地拿身份强迫他放手,所以,只能让齐朗吃一次教训了。
话说回来,这家伙总是口无遮拦,也确实该好好被教训一回。
苏末侧开身子,“朗儿,若你还相信我,便要相信,你不是长亭的对手,不想在床上躺一个月,便委屈自己一次如何?”
齐朗此时已经不是在想是不是谢长亭对手的问题了,他突然觉得很奇怪,皱了皱好看的剑眉,他抬眼看了看谢长亭,又看了看苏末,半犹豫半疑惑地道:“我只是说了那么一句话,有那么严重么,你非得打我一顿才能出气?谢长亭你不是很有气度的吗,为什么就那么一句话你竟那么在意?”
苏末嘴角一抽,突然有些无语。
谢长亭淡淡看他一眼,“闲话少说,站过来。”
齐朗看了一眼谢长亭手里精致美观的细藤杖,退了一步,“我就不。”
“朗儿。”苏末叹了口气。
“少主你是不是不疼我了?”齐朗委屈地看着苏末,“只是一句话而已,我道歉还不行么?”
这个……苏末觉得有些进退两难,她看看齐朗,又看看谢长亭,突然生出不如就此消失眼不见为净的念头……不过,想归想,若真就这么走了,朗儿怕是得记恨她一辈子了。
“朗儿,听话,有我在,长亭不敢打得太狠。”
现在已经不是打得狠不狠的问题了,齐朗哀怨地瞅着她,若真乖乖听话了,从此以后,在这两个家伙面前,他颜面何存?
碧月站在一旁,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在暗爽,哼,终于有人可以治治他的嚣张气焰了。
齐朗还欲作垂死挣扎,他说打九下,谁知道他会不会借机报复于他,若藤杖上施以内力,区区九下也够他受的了,不过,与躺在床上一个月相比?
想到这里,齐朗皱着眉,神色无比纠结地看着苏末,想着他心目中举世无敌的少主能在关键时刻力挽狂澜,救他一命……
“谢某耐心有限,三个字,逾时后果自负。”
谢长亭平和淡然的嗓音毫无起伏地响在耳边,齐朗表情一僵。
苏末摊摊手,表示爱莫能助。
碧月面无表情地站在一旁,低眉顺目,把幸灾乐祸隐藏在眼底。
“三。”谢长亭把玩着手里细细小小的藤杖,语气平和数出第一声。
齐朗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二。”谢长亭敛眸,不急不缓地数出第二声。
齐朗下意识地又看了一下那一点也不可爱的藤杖,再退一步。
“一。”
“一”字没有丝毫犹豫地落下,谢长亭抬起双眸,定定注视着齐朗,齐朗一惊,没有丝毫犹豫地三步并作两步站到谢长亭跟前,屏住呼吸,视死如归地闭上眼,“打吧,本大祭司认栽。”
事实证明,虽然对谢长亭的身手和性子还不是完全了解,齐朗却没有足够的勇气去挑战他话里的分量。
最重要的是,少主说了,他不是姓谢的对手,并且,少主完全打算袖手旁观。
好汉不吃眼前亏,识时务者为俊杰。
于是,齐朗生平第一次,栽在了一个“外人”手上,并且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彻底失了颜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