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九妹为何这么想?”
“六哥满腹才华无处施展,在皇后眼皮子下苦苦压抑二十年,如今皇后甍,凤王却失势。新帝主政,对皇子们不闻不问,态度漠然,似乎与皇后一样,大有任其自生自灭的意思。皇兄,这宫里,以前是慕容家的天下,我们是外人。如今新帝主政,江山姓苍,可我们身为苍氏皇子皇女,似乎依旧还是外人,至今连皇上的面都没有见到过一次。”
女子一番话,嗓音柔婉,语调平静,似乎只是想陈述一个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实,即便话里的意思带着浓浓的不甘,她的语气也丝毫没有表露出一丝愤懑不平。
颐修脸色渐渐变了,他压根不会想到,这两人如此大胆,私下里谈论慕容家与皇后也就罢了,还胆敢公然拿主子与那上不得台面的皇后相提并论。
子聿神色渐渐冷沉,狠狠瞪了颐修一眼,直瞪得颐修脊背发凉。
“这也是我的错……?”颐修轻叹了口气,闷闷地咕哝一句。
他一直以为皇子们早已在皇后眼皮子底下堕落成一摊烂泥了,懒得花费太多心思去关注他们,谁知道,一摊烂泥中还能蹦出个鲤鱼来?
偷偷觑了一眼一直没吭声的墨离,果然发现他的表情比木头更冷,眼底几乎结成了冰霜。
颐修敢拿性命担保,若今日主子不在这里,只凭这六皇子与九公主的这几句话,只怕连今日的晚膳都没机会享用了。
正想着,六皇子的声音再此响起,“那些不开心的事无需再提了,既然没有能力改变什么,说得再多又有何用?走吧,荷花酿酒味清芬芳,适合女子饮用,横竖为兄闲着无事可做,便取了一些来为皇妹——”
话没说完,声音却是嘎然而止。
“怎么了皇兄?”女子奇怪,顺着男子视线看过去,湖中心小亭子上,几个男子的目光直直看着他们,九公主一怔,待看清了其中一个人是谁之后,脸色霎时变了。
亭上四个男子,三人肃手站立,唯有白衣男子悠然端坐,禁军统领子聿与另外一名年轻的墨衣男子,皆眸光冷沉,神色冰寒。
九公主自是不认识墨离,她唯一认识的是子聿,那个冷面寡言连皇后也从不曾放在眼里的羽林军最高统领,武功高深莫测,治下严苛,即便是皇子,见到他亦是下意识地绕着走,不愿与他正面碰上。
而六皇子苍云慕,却曾在新帝初入宫的那一晚,磅礴大雨中被罚跪在九华殿外时,匆匆一瞥,知道这年轻的将领亦是新帝身边的人。更知道,那一晚,皇城内无情的血洗,数十官员被灭门,无数生命于那一晚无声消失,皆是这男子一人所为,而这个男子,便是十三年前因通敌罪被全府诛杀的墨家后人。
另外一人,是皇上新封的内阁大学士,经常出入六部,也是假扮了十一年皇帝的男子,那晚在皇城外以奇特招摇的方式出现在众人眼前,亲自揭开了自己扮演了十一年的假身份,与冷漠骄傲的禁军统领一起,以最卑微恭敬的礼仪,跪拜新帝。
这三人同时出现在这里,并且肃然站立的姿态是那么恭谨,那唯一端坐在桌子旁把玩着棋子的男子,身份已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