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细碎的金子,一路从唐静芸的脚边曼延到浅戈的脚边。
浅戈低头看着那阳光,其实,在没有碰到唐静芸前,他一直都知道,阳光停留不到他的衣角。后来,他就遇到了她。
很多年后,唐静芸安安稳稳地待在京都过她的日子,可是她却依旧成了帝空的帝王最大的仇人。帝空的高层不止一次的看到他们素来不动声色的王对着电话那头的女人破口大骂,然后王的电话被浅戈殿下砸了,再然后,就看到他们的王屁颠屁颠的去讨好一脸冷情的浅戈殿下。
帝空的高层也不止一次的得到他们帝王的暗示,示意让他们解决了唐静芸。可是在浅戈殿下的威压下,令唐静芸成为那个记录帝空特级档案里最特殊也是最长久的一个人。
帝王一直都很疑惑,为什么他捧在手心里的宝贝会对着那个萍水相逢的女人抱有那么大的好感?后来浅戈告诉他,“是她,赐予了我生命里的光。我看着一路从她脚边曼延过来的光,才真正的体会到什么是生而为人。”
浅戈这人,幼年衰微,门第祚薄,少年被救,却沉溺于黑暗杀戮。可他生而聪慧,从未忘记过他那个早亡的母亲,那是他幼时唯一汲取到温暖的人。他母亲临终的时候,他哭的很伤心,他母亲安慰他。
她说,“孩子啊别哭,失去的终会回到身边,别怕时光漫长。”
后来,他听到有个人跟他说,“孩子啊别哭,你哭的我心都化了。”
那时候他突然明白了那句深深记在心头的话,妈妈,这漫长的时光我等过来,我终于重新得到我想要的东西了。
唐静芸抚了抚浅戈的脑袋,轻笑,“瞧你,我才刚松口你就笑了,你就这么喜欢他啊!”
浅戈露出一个笑容,“才不是呢,我也喜欢静芸啊!”
两人对视一眼,眉眼里俱是带笑。
就在这时,大门被人从外头打开,一个满身气势的男人推门而入,那张冷漠如冰的脸上,在看到相拥坐在沙发上的那对男女后,缓缓的睁大了眼睛,愤恨和痛苦交织在他的脸上,最终变成一身暴喝,“唐静芸,我要你死!”
帝王想过很多他推门后的场景,也想过浅戈知道他找高手破解门锁后的情绪,更是为此想了无数的借口,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场景!
他一点都不相信浅戈昨天跟他说的那些话。他和浅戈这么吵吵闹闹都快有十年了,这十年里朝夕相伴,同床而卧,这样的感情怎么可能说不要就不要?就算当时被那些话气的只想杀人,可是后来冷静下来,帝王猜测那些都是气话。
浅戈的小动作瞒不过他的,他明明对他还有情,只要他放低了身段好好哄一哄,把自己的尊严、脸面放在浅戈脚下,让他狠狠的踩,一定能够换得他回头。是的,反省过后的帝王,为了把浅戈骗回来,早就做好了死缠烂打的准备。
可是他怎么也没料到,打开门后居然会看到这样温情脉脉的一幕!
这样的场景让他恨不得自挖双目,也恨不得剁了唐静芸那双手,不,一双手怎么够,应该要一寸寸剁了这个女人!她居然敢这么亲近的碰他的浅戈,罪!该!万!死!
他想也不想,被怒火驱使他的身体,下意识的从后腰处掏出一把枪,对准了唐静芸,神色阴森,“找死!”
唐静芸刚要反应,浅戈猛然将唐静芸掩在自己身后,同样缓缓伸向后腰,“不许动她!”
帝王这辈子都没有想过,有一天他的浅戈会对他拔枪相向。
那黑漆漆的洞口,随时都能够要了他的命,可是这丝毫不能抵挡他内心的寒冷,寒意从脚升起,一寸寸,他好像听到了自己血管里血液冻结的感觉,他感觉自己握枪的手都有点颤抖,目眦欲裂,“浅戈,你居然对我拔枪!”
“你怎么能够对我拔枪呢!就为了一个女人,我们多年的情谊都不要了吗?”
浅戈看着对面的男人,神色平静淡漠,却看得对面的男人心中一阵冷过一阵。
“王,不要伤害她,你知道的,我很在乎她。”浅戈淡淡地道,然后一步步走向帝王,“看在我这么多年来为帝空出生入死,为您挡刀挡枪的份上,您不要伤害她。”
“这么多年来,其实我一直没和您说,我有点累了,您站的太高了,太耀眼了,我就算踮起了双脚仰望您,都够不到。我们之间的感情,与其说是爱,不如说是弱者臣服强者。其实,当初做属下和上司不好吗?爱情都是有保障期的,我已经渐渐心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