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潘干臣吃了一惊,刘泽之?就是那个76号的潜伏特工?因为他,冈村宁次前后数次严厉训斥情治部门,他居然还敢在南京露面?他出面找自己,想干什么?
潘干臣厉声问道:“你们到底要怎么样?害我害的还不够吗?梁女士哪?你们把她怎么样了?”
“潘师长稍安勿躁,梁女士很好,您不是看到我们转交的她的亲笔信了吗?梁女士有六个来月的身孕,不便于长途奔波,在国统区里养胎,有人照顾。”
潘干臣稍稍放心,无奈的叹了口气,问道:“我现在无职无权,你们就放过我吧。”
刘泽之笑道:“潘师长言重了,您即将出任增援缅甸的暂编第二军副军长,前途正好啊。”
潘干臣微微一愣:昨天才接到的委任状,这个人怎么就知道了?军统,唉,神通广大啊。他苦笑道:“我还没有上任……就算是上任了,也要带队远赴缅甸,和军统上海分局没有关系啊。”
“潘师长此言差矣,缅甸战场也是世界反法西斯战场的一个组成部分。”
“你们找我到底想干什么?军统……我没招惹你们,我也不想招惹……”
刘泽之冷笑道:“潘师长的忘性好大!当初投敌,军统设在你部队里的政工组六名特工被杀,这笔账军统可没和你算那!”
潘干臣哼了一声,怒道:“你想干什么?别忘了,南京是日本人的天下!我是不想再结怨,否则早就向日本人汇报了,你别逼我!”
刘泽之毫不示弱:“是,国都南京还在日本人手里,可是中国人总有一天会光复国都,这一天不会很久了!潘干臣,这一点你知道的最清楚!你居然还是执迷不悟,向日本人告发出卖我?好啊,你去吧!别忘了,你的情妇,还有她肚子里没有出世的孩子还在我们手里!你的长子,因为你认贼作父,已经和你断绝关系了吧?你那还配做一个父亲?!苏东然说你是他敬重的长官,很多错事都是不得已的,他真是看错你了!”
潘干臣颓然坐在沙发上,问道:“东然?他还好吗?”
崔峰走过来递给他一封信:“这是苏旅长写给你的信。”
潘干臣接过来看完,交还给崔峰,叹了口气,说道:“我还没有上任,即使上任了,也会马上离开淞沪,前往缅甸,我这个暂编第二军军长手下的部队是拼凑起来的,老部下不多了,起事反正是不可能的。如果你们要强人所难,还不如现在就杀了我。”
刘泽之答道:“潘副军长误会了,军统不会提出这种让您为难的要求的。”
潘干臣松了口气,问道:“那你们为什么来找我?”
“缅甸战局不仅关系着国统区的生命线滇缅公路能否畅通,更关系到战后的格局,也就是中国的国际地位,军统奉最高军事当局军统命令设法搞到日伪淞沪地区增援缅甸的部队的作战计划,我就是为这件事特意从重庆返来南京的。”
潘干臣犹豫许久,自嘲的笑道:“我和军统……还能化敌为友吗?刘先生,你的胆子也太大了,我只有一条出路:把你交给日本人,日本人一定会更信任重用我。”
崔峰脸色一肃,就想拔枪!
刘泽之淡然一笑,摆手制止,说道:“如果潘副军长真有这个心,怎么可能单身赴约?梁女士在韩长官驻地做客,潘军长收到心爱的女人的来信,当然知道是谁要见他。”
此人怎么知道自己是单身赴约?难道军统在饭店外布有暗哨?应该是。
刘泽之又道:“潘副军长,往事已矣,所有的中国人都是这场战争的受害者,如果军统能得到潘军长的帮助,过去的事一笔勾销。”
“刘先生是戴老板的特派员,您这番话……”
刘泽之微微一笑,说道:“潘副军长,我这番话不仅仅是代表戴老板说的,还代表中华民国最高军事当局,您请看——”
刘泽之郑重的递过一份特赦令,潘干臣不由的双手接过,落款是中华民**事委员会,盖着一枚钢印,蒋中正亲笔手书签署,戴笠副署。
潘干臣还在犹豫,刘泽之又道:“特赦令上写得很清楚:由于潘干臣在缅甸战役中,暗中协助中华民国,所以既往不咎。也就是说只要潘副军长能立此大功,这张特赦令就会生效。您可以看一看编号:这样的特赦令,您手里的是第四张。我想——随着战局的进一步明朗,应该不会有第五张了。”
潘干臣答道:“我只不过是参与援缅的暂编第二军的副军长,可以参加军事会议,却不可能掌握全局。”
刘泽之不想给潘干臣太大的压力,说道:“潘副军长只要保证提供的作战计划是真的,就可以了,那怕是部分的计划也不要紧,军统还有别的渠道。不过——潘副军长,我希望您能搞到全部的作战计划,那么除了这张特赦令保证的既往不咎之外,将来您还可能被重用。”
潘干臣心一横,终于首肯:“我尽力!刘先生,我怎么和您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