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函谷关外,镜水湖畔。±
晚风轻拂,垂在湖面上的绿柳轻轻摆动,撩起一圈圈涟漪,搅动一池静水。
湖畔东边的凉亭里,李利身着暗黄色龙袍,背着手伫立在亭中,凝神注视着那一圈圈被垂柳荡起的涟漪,从柳条轻轻摆动卷起波澜到涟漪渐渐扩展延伸,直至涟漪消散,再度融入清澈的湖水之中。整个过程,李利从头到尾反复观看,看得聚精会神,看得心境平和,看得出神忘我,浑然物外。
此时已是司隶爆发战事的第三天,随着夕阳落山,三天时间已悄然过去。
截止此刻,西晋大军的前军已经抵达洛阳,中军也将于今夜进驻洛阳,唯有后军落在后面,距离洛阳仍有百里之遥,明日此时方能到达。
李利就在后军之中,此番是他登基称帝以来第一次御驾亲征,虽不是第一次率军出征,却是首次以皇帝的身份统率大军再战司隶,意义重大,影响深远。换做以前,他可以不动声色的悄然率军出城,而后亲领中军,甚至还可以充当大军先锋,率先统兵抵达前线。但是此次却是不能这么做,身份的转变让他背负了许多看似无关紧要却又必不可少的包袱。
首先,出征前的礼节和仪式多了。皇帝出征必须祭拜宗庙,面见长辈听候教诲,而后处理朝政,必须慎重选择留守京师的文武大臣,妥善安排军政事务。如有必要还需选定太子坐镇朝堂。这都是必不可少的礼数和事宜,哪一样都不能马虎。丝毫不能大意,更不可草率应付。必须处理的井井有条,务必做到缜密周详,面面俱到,滴水不漏。
其次,御驾亲征就必须有帝王君临天下的威仪,不能悄无声息的出城,必须提前告知满朝文武百官。由留守京师的文武官员负责筹备誓师出征仪式,并撰写南汉和北魏两国的诸多恶行,罗列出逆贼的罪状。而后堂堂正正登坛誓师,当众颁布讨伐檄文,昭告天下。惟有如此,才能赢得天下黎民百姓的理解和拥护,方为王道之师、正义之师,持王道讨伐藩王逆贼。
最后,帝王出征不同于将领领兵征伐。通常都是前军先锋提前出发,逢山开路遇水架桥;中军紧随其后,沿途排查有可能存在的危险。清除潜在的威胁,并为皇帝搭建行辕(行宫)。后军才是帝王御驾之所在,出城百里都需乘坐銮驾,要在沿途百姓心中树立天子威仪。彰显军威。如非必要,皇帝不能轻易骑马出征,出征途中乃至两军阵前。都应乘坐銮驾,如此才能彰显九五至尊的无上威仪。君临天下的王者风范。或许,后世所谓的压轴大戏以及重要人物最后登台的那一套。就是由此演变而来的。
李利不喜欢这一套,不喜欢兴师动众,更不想大张旗鼓的到处宣扬,弄得满城百姓人尽皆知,让那些有儿子或丈夫从军的百姓无谓担忧,整天担惊受怕、提心吊胆的过日子。可是该有的礼数和仪式必须走一遭,因为他是皇帝,一言一行都是治下千万百姓和满朝文武官员的表率。他若是不守规矩,又如何要求别人守规矩呢?
这就是皇帝的无上权威和难以启齿的无奈。喜不喜欢是一回事,做不做又是另一回事,不喜欢并不代表不做,喜欢也不意味着一定可行。皇权是帝王的象征,在约束别人的同时也给自己画了一个框架,要求别人必须做到,自己就要充当万民之表率,甘为万世之楷模,身体力行率先做到;不仅要做到,而且还要做到最好,好到无可挑剔的程度。
当然了,这些都是摆在台面上的事情,皇帝的特权在这些大是大非的大事面前显得既高贵又无奈,样样都要做得美轮美奂,近乎完美无瑕,绝不能单凭自身喜好随意而为。规则由他来制定,实践规则的第一人同样还是他,万民之表、万世楷模不是那么容易当的。其身不正又如何能够勒令别人方方正正呢?
正是因为有着诸多条条框框的制约,李利此次出征虽然一再强调不得声张,不得铺张浪费、劳师动众,必须尽快整军出征,可实际上该有的礼数和仪式一样都不少,必须逐项过一遍。一番折腾下来,他比军中将领的出发时间整整推迟了两天,直到昨天傍晚才得以成行。由于是夜间行军,所以李利出城之后便从銮驾上走出来,换乘金猊兽王座骑星夜兼程率军疾奔,直到一个时辰前方才赶到函谷关。
抵达函谷关后,李利没有选择在关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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