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乐意让音弥生赚上一把。
他自己或许对银子不甚在意,但这么大笔意对整个南燕都有好处,他总不可能会拒绝。
以音弥生那般聪明的人,肯定想得到这批丝绸最后难得善终,交货时以次充好,裹上破布藏在缎子里运过来也无甚不可。
如此一来,南燕的丝绸商便是平白得了许家大把的银子。
音弥生总是在鱼非池这里得了一个大便宜的,这便是鱼非池说的要买将来在南燕时,几天太平日子所出的价。
太平这东西可真贵啊,这么多的银子都未全部换来。
也怪石凤岐当年太作孽,坑得音弥生太狠,现在想替他还人情债都还不上。
如今许家还欠着音弥生南燕国一笔尾款,想来数目也不小,否则音弥生不会亲自跑一趟,但是这对鱼非池来说,还不足以让她改变自己的心意去做一些不乐意做的事情。
被音弥生这么一搅和,鱼非池也再睡不下,听得不远处有笑声,鱼非池顺着声音走过去看。
看到卿白衣正与温暖二人扑流萤。
温暖大概是很久没有笑得那样开心过了,脸上的笑容如她飞扬的头发一般招展,隔着这么远,鱼非池都能闻到她身上微微清冷的香气,真是满院的繁华压不住她娇艳,更压不住她身上的异香。
而卿白衣全无一个帝王该有的霸气与威风在,更像是谁家的书生公子哥,有一份侠骨柔情在怀,愿为红颜驻足于风月中,不思进取,只图佳人展得笑颜。
鱼非池倚着一棵桂花树看着他两,想着若是温暖想得开放得下有多好,这样与卿白衣难道不是一对天成的佳偶吗?
眼前一双手,双手慢慢打开,里面捧着一只萤火虫,绿光一点,越飞越远。
石凤岐问她:“睡不着?”
“嗯。”
“我给你一手刀,你就睡得着了。”
……
鱼非池深觉,世上好男人只有卿白衣了。
“许家今天晚上去查钱家了。”石凤岐坐在地上,双手在手撑着身子,看着远处的卿白衣与温暖,似随口说道一般。
“查呗。”鱼非池懒懒一声,他们什么痕迹也没留下,许家本事大过天也查不出什么来。
“卿白衣明天就会下旨,朝中老臣我替他走得差不多了,应该可与许三霸一抗。”他又说道。
“他这皇帝当得真心轻松。”鱼非池笑道,什么事都有人替他办好。
“我帮他坐上去的,就该帮他坐稳。”石凤岐看着卿白衣,“兄弟嘛,理当如此。”
“许清浅那边明日我也会有动作,双管齐下吧,早些解决了早些安生。”鱼非池说,“希望到时候,温暖撑得住。”
“撑得住的,她很坚强。”石凤岐说道,“我现在,倒是有点担心韬轲师兄,不知道他会不会做出什么事来。”
“不会,他心思很稳,一击不中会休养生息,不会立刻做出冲动的决定。”鱼非池说,“就是苦了绿腰了。”
“世上总无双全之事。”石凤岐干脆倒在草地上,“顾此总要失彼。”
就像鱼非池喜欢夏天的雨一般,她喜欢酣畅淋漓干脆痛快的事物,快意恩仇热血飞扬都可以,她不喜欢这样,百般为难。
说她心软也好,说她圣母也罢,她总是会想起当年在学院里的那些时光,韬轲师兄与向暖师姐待她都是很好的,七子之间总是同气连枝感情深厚的,她越来越不敢想,往后他们会走向何方。
如果真的有朝一日,他们不得不直面厮杀,挥起刀剑砍向昔日的师兄师姐,她该怎么做。
最好是什么也不做吧,最好是永远不要掺和进这些事。
“我问你个事啊。”石凤岐看着她。
“什么?”
“为什么你坚持一定要以丝绸为诱饵?”他眼神明亮,倒映流萤与星光。
“之前不是说了吧,方便处理。”鱼非池淡声道。
“就这样吗?”石凤岐继续问。
“当然不是,我想烧掉许家的大船,彻底断了他们财路,而玉器你怎么烧?丝绸才是最好做手脚的,就像今天那般。”鱼非池说道,“只有烧了他们的大船,才算是真正把许家逼急,你之前一直需要一个契机,这个契机才是最合适的,最有力的。更何况,许家生意大乱的时候,正好是叶藏他们出头的时刻,一举多得的事,你选丝绸还是选玉器?”
石凤岐眼神黯一黯,眼中流萤与星光皆散去,他微阖了眼皮,笑声道:“原来如此,你果然思虑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