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办公会上酝酿,再经党委会讨论通过,最后才交给县长及其领导的政府部门形成正式的政府文件并执行。”
“在这种体制下,一方面,县委书记是地方政府社会经济事务重大政策的真正决策者,而且政府发展地方经济的成绩也会首先记在县委书记的头上;另一方面,地方政府发生工作不力或失当而受到上级部门惩罚的主要对象却往往是县长或主管某项具体工作的副县长等人。当然,县长们受点委屈也是有回报的——无论县委书记以何种原因离任,60%以上的县长会升任县委书记,且大约一半的县委书记是由该县县长直接升任。当然,你是例外。时间不对。”
郭小洲没怎么听明白。
欧朝阳继续说:“我换个方式说吧。党政一把手最大的区别就在于一个去说,一个去干,一个挑毛病,一个被挑毛病。你想要做事,离不开县委书记的支持,同样,县政府工作不力,县委方面也有很大的原因。所以,能决定县长命运的人,往往是县委书记。”
郭小洲听明白了。欧朝阳怀疑白拥民和他之间的合作前景。他说:“白书记这个人,还是能顾大局的。”
欧朝阳面露嘲意,“那是你没有看清楚人的本质。要看清一个人的真正性格,需要看他大权在握时的表现。你只是看到了他在陆安的低调,忽视了他来陆安前的表现。”
郭小洲摇头,“我还真不了解白书记来陆安前的工作经历。”
“前江唐县县委常委、罗店镇党委书记。他在罗店是以铁腕著称的,你要是了解他当年在罗店的动作,就会明白他真正的性格其实并不沉稳。激进而专权。”欧朝阳叹息道:“当年我要是不压着他……好了,不说这个了。”
郭小洲说,“我来就是想找您取经的。”
欧朝阳看着郭小洲,还是忍不住说:“在任何一个单位当领导,都会有一帮人围着你转,不要拒绝,但人群不能单一,而且你要善于引导他们,培养他们,还要习惯保护他们,当然,更重要的是要保护自己。”
郭小洲想起已经靠近他并被他接纳的魏哲,詹邵文,齐大保,柴华,韩雅芳,刘大力,周永清等人,还有一些试图靠近却被他拒绝的人。
这些人之中,柴华是唯一的县委常委,算是高层唯一的助力;齐大保,刘大力是中层核心,公安局长和财政局长,其实力并不亚于普通的县委常委。
詹邵文算是中坚力量。县长助理,县政府办公室主任,另外还兼有多项职责。
魏哲,韩雅芳,周永清是他培养的对象,底层基石。
按欧朝阳的话说,这些围着他转的人群过于单一。几乎全部局限在县政府,县委没有,乡镇没有。这是他将来必须解决的。
郭小洲很谦虚地说头称是。
“但是,决定你命运的不是这些人。你看看我,别人不是说我在陆安有一群铁杆吗?但是一旦陆安的政治格局变了,或者我调出陆安,比如现在,这些人能起什么作用?”说到这里,欧朝阳自嘲的笑了笑,“你是第一个来顺山看我的陆安官员。”
郭小洲明白他的意思是别忘了搞好和高层的关系,往往高层和最底层才是他的政治保障。但是有些话明白就好,并不一定适合说出来,他说:“别人我不知道,但是您对陆安是有功劳的老领导,比任何人都熟悉陆安,也比任何人都关心陆安。我来看望您,天经地义。”
欧朝阳笑了笑,他越来越欣赏郭小洲的大局意识,也很欣赏他能摆正自己的位置,甚至有点儿惺惺相惜。
两人都有一种遗憾感。
仕途之中,谁不希望能遇到自己心仪的政治搭档。可惜,他们才开始了解,便要分手。哪怕能在一起干上一届,陆安的未来,他们的未来……
想想都令人心情激荡!
“我最后给你一个忠告:”县长就要有县长的样子,你的身份毕竟不是队长,村长,镇长,局长,而是一县之长,当然你也不能像白拥民以前那样甩手躲清静,但也要讲究工作方式方法,我之前在大会小会上什么反复强调方法论,只要掌握了好的方法,任何一项硬性工作都是可以完成的。你没有必要亲自带队去检查环保,你更没有必要亲临拆迁第一线,去武江去广汉谈汽车基地。每个领导都有自己的位置,你把他们的事情干了,他们干什么呢?有时候,还影响部下的发挥。”
郭小洲频频点点头,这话说到了他的心坎上。虽然他现在有意无意的开始放权,放给詹邵文,放权给韩雅芳,但这还远远不够。他还是习惯掌握全局,巨无细漏。这导致詹邵文和韩雅芳对他产生了依赖心,大事小事汇报,影响他们独立工作的能力。
最后,欧朝阳加重语气说:“政治需要智慧,安全需要壁垒!你必须提防着点白拥民,别等被动了,你想挽回也来不及了。”
郭小洲离开欧朝阳家后,一直在琢磨着欧朝阳的话。
他有些不解,为什么欧朝阳对他和白拥民的合作前景如此不看好呢?